白黎這麼想著,就慢悠悠地伸出手去扶住了靈兒的手,然後姿勢優雅地下了馬車,整個過程端莊而沉穩,完全就是平時裴羽凰的樣子,絲毫沒有引起那靈兒的懷疑。
只是下了馬車之後,白黎一抬眼便看到了眼前那些巍峨龐大的建築物,竟是被駭的微微晃了晃身子。
“娘娘,您還好吧?”靈兒連忙扶住了她,一臉緊張地道:“肯定是身體還未痊癒,又坐了這麼長時間的馬車,這會兒犯暈了吧。奴婢先扶您進屋去休息下吧。”
“也好。”白黎點點頭,被靈兒攙扶著,一手扶著額頭,病美人一樣地走了進去。
這小丫頭可真是有夠體貼的,居然連她頭暈的理由都替她找好了,不然她難道跟人家說,她是被這雄偉的建築給晃暈了麼?
說出來,簡直是丟光了現代人的臉啊。
若放在高樓林立的現代,這個高度根本不算什麼,可是白黎在這古代已經待了一個多月,雖然住過宇王府,玄王府,也見過北海鎮上的知名建築。
可是皇宮就是皇宮,那種威嚴感是無法形容的,在加上是在夜色之下,咋一看,就被震撼住了,其實也不為過。
白黎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被靈兒扶到了一間殿宇的前面,在跨進去之前,白黎抬頭看了看,上面寫著凰閣。
想都不用想,這裡應該就是裴羽凰的寢殿了。
果然,走過外殿,進入內殿之後,一張被紅紗纏繞著的大床就出現的白黎的視線之中。
若不是她時刻提醒著自己,警告著自己,一定不能露出破綻,現在的她準會一聲歡呼就撲了上去。
要知道,吃和睡,是在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事情啊。
好在,靈兒很快就將她扶到了那張大床上,做下去,軟綿綿的,摸上去,滑溜溜的,但想當然爾,這床的彈性肯定很好啊。
就在白黎忍不住想要彈幾下的時候,靈兒開口道:“娘娘,您就先躺會,奴婢去打點水來給您梳洗下。”
“好,你去吧。”白黎對著靈兒擺了擺手,順勢側身斜倚了上去,標準的媒人臥姿勢。
靈兒退了出去,內殿的門關上了,白黎依舊靜靜地橫臥在那裡,外殿的關門聲也傳了進來,剎那間,原本安安靜靜的白黎就像被上了發條一般,噌的一下就跳了起來,在大床上又奔又跳,外加翻跟頭打滾……
若是此時的她被這皇宮中的任何一個人看到,準會以為他們的羽貴妃的瘋病又發作了。
舒服,真當是舒服啊……
白黎跳夠了,滾夠了,就四仰八叉地成人字形攤在床上,一雙大眼直直地看著頭頂那飄來飛去的紅紗。
看著,看著,她竟覺得這眼睛越來越酸澀,越來越迷濛,直至兩行清淚分別從兩邊滑落……
哭?她為何還要哭?
抬手用食指擦下一滴眼淚,白黎怔怔地看著粘在指腹上的晶瑩,眼神越顯迷離。
她順順利利地進來皇宮,計劃的第一步已經成功,還有這麼舒服的床可以睡,那麼多漂亮的衣服,首飾可以穿戴,她應該高興,應該笑才對啊。
為什麼要哭呢?
只要她好好地實施自己的計劃,那些利用過她,傷害過她的人,很快就能得到她給予的報復了。
她又為什麼要哭呢?
白黎想啊想,卻怎麼都想不通,只覺得心中的某個地方,好似缺了一個角似得,隱隱作疼。
她不是已經修補好了嗎?為何還會有這樣的感覺?
哎……
重重地嘆了口氣,白黎坐起身來,雙膝屈起,抱住了膝蓋,然後將頭埋在了裡面。
原以為自己從來都是灑脫而無謂的,更以為她不會因為那最最俗氣的“情”字而傷心的。
甚至直到幾個時辰前,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經歷過這場變故,這場出賣和背叛之後,她才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她也已經陷入了俗套,她動了情了,而這個人,正式殷墨玄。
即便一直牴觸著,一直不敢承認,可是她現在不得不承認了。
而且她覺得,其實在很久以前開始,她就將這個殷墨玄放在了心中的某個角落。
或許是從他們第一次相見,她偷了他的玉佩,他尋上門來要殺了她,最終卻又放了她的那一刻開始……
亦或許是從他忽然出現在宇王府的屋頂,帶著她去偷東西的那一次開始……
更或許是在他為了救她而被射了一劍,她為他拔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