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看重女色之人?”
豆盧雲看著年過三十容顏如昔的雲瀾,也笑了:“這麼多年了,我相信留住陛下的,並非不老的容顏。阿瀾,你當初選擇陛下,並沒有錯,陛下比我兄長更加是個好丈夫。”
“嗯,我也一直這樣認為的。放心吧,齊王也不是重色之人,馮小憐再國色天香,陛下也不會將她賜給齊王的。”雲瀾心有感嘆,希望宇文邕不要將馮小憐賜給那個弟弟了,從前是賜給了越王宇文盛,搞得宇文盛差點逼死了王妃李氏。
只是雲瀾知道,宇文邕只少還要在鄴都呆上三個月才會回長安,雲瀾想起了前世宇文邕在鄴都納了齊南陽王的妃子鄭氏,哪怕知道如今不同於從前,她也不想去賭一個志得意滿的男人的自制力。雲瀾做了一個讓許多大臣反對的決定,她同幾位王妃將於正月初離開長安趕赴鄴都。
建德六年二月初,雲瀾一行大隊人馬到達鄴都,而宇文邕並不在城內,因為河東尚有大股齊軍遊躥,他領軍出城了。
所以待戎甲批身的宇文邕回城時,也看到了城樓下春二月風中微笑著迎接自己的妻子。這一刻,宇文邕才明白,為何人常將江山與美人並提——若無她一笑,江山再壯闊也將失色。
久別重逢,草草說過正事後,雲瀾和宇文邕,和世間其他任何男女一樣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然後是肢體糾纏好似一體般,直到西邊星子下落之時。
宇文邕摸著妻子的長髮,低聲笑道:“阿瀾鄴都,莫不是擔心我納了其他女人?果然是個妒婦……”
“難道你想我賢惠?好呀,聽說胡太后、穆皇后都等著上你的龍榻呢。”雲瀾擰了下宇文邕腰際的肌肉,涼涼地道,“或者陛下您更中意絕色美人馮小憐?”
宇文邕伏在雲瀾耳機低低笑了好半天才道:“我有了阿瀾就足夠了,還有那馮小憐什麼絕對美人?禍水倒是真的。至於胡太后、穆皇后,她們算什麼?”
“那南陽王妃鄭氏呢?聽人說陛下都可是沒有拒絕呢。”雲瀾直到宇文邕沒有碰鄭氏,但是心中依舊不大高興。
“我不過是做給其他臣子看的,好啦,明日便讓那鄭氏歸家就是了。”宇文邕有些無奈地道。
“哼,你可別忘記了當初說與我的話……”雲瀾嘀咕了一句,隨即道:“你預想在鄴都再停留多久?”
“河北是北齊重鎮,那裡還盤踞著四萬五千多人的北齊軍勇,廣寧王高孝珩也帶著五千人在冀州一代遊弋。等拿下了這兩王,高歡一手打下的天下才完全入了我手中了。”
“高湝?您依舊是讓宇文憲領軍北上冀州的嗎?難怪阿雲進成後有些失落。”
“老五收拾高湝自然就回來了。我現在想的是,幸好有你,也有璟兒……”宇文邕想起今日高氏子孫的下場,更是嘆息不已,昔日高歡何等英勇,如今卻子孫零落……
次日裡,宇文邕在齊國皇宮太極殿裡大宴將領與降臣,雲瀾也第一次看清楚了高緯的樣貌,高鼻斜眼,半點也無高氏子弟的偉岸。
宇文邕也知雲瀾在看高緯,他嘴角微勾,低聲道:“阿瀾可知高緯亡國後所求?”
雲瀾低眉淺笑道:“定是求要馮小憐陪伴左右對吧?”她深知宇文邕的惡趣味,高緯只想吃喝玩樂,那麼好吃好喝地供著他,讓他俯首稱臣便是了。
“高緯好馮氏,陛下當真捨得送走鄭氏?”雲瀾略帶刺探地說了一句。
“阿瀾……”宇文邕微微笑嘆,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向高緯和胡太后,“朕聽說溫國公極擅歌舞,不如今日讓我等一觀?”
高緯並沒有覺得屈辱,反而言笑如常地隨著鼓聲跳起了舞蹈,倒是高家的其他人血性未滅,滿臉失落與痛苦。
“做人要知機。”事後反是高緯勸那些痛哭得前齊堂兄弟們道,他更是按宇文邕的意思給高湝寫了一封家信勸降高湝,說朝廷待他甚厚,其他諸王均無恙。叔若釋甲,則無不優待云云。
宇文邕知道高湝不會投降,宇文家和高家爭奪多年,仇怨累及三代,高湝是高歡最小的兒子,也是高歡唯一還在世的兒子。反過來說,若是齊滅周,宇文邕的諸多兄弟也一樣,即便戰死也不會降。
可惜的是,高家已經軍民之心盡失,高湝手下的大將尉相願領軍陣前倒戈,宇文憲率周軍衝殺,一戰俘斬齊軍三萬人,活捉了高湝和高孝珩。高氏齊國,再無反軍起事之能了。
“高湝倒是好男兒,高家也並不全都是無能可笑之輩的。”雲瀾知道高湝這樣的人是難逃一死的,想到了他的王妃盧氏,頗為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