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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你有一個大對,但你的邊牌實在太小了,如果接下來的兩張牌沒有2的話,任何一個有A的人都可以擊敗你,最好的結果不過是平分彩池,於是你選擇了讓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麼牌?他有A嗎?或者他的手裡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裡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來偷雞?

無論如何,你跟注了。接下來的那張牌是Q,你繼續讓牌,他把所有的籌碼推了進來。在這個時候,你的腦袋就已經短路了,因為你不知道他是什麼牌。

一半的時候你會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對子,我可以看到底,於是你跟著全下,對手亮出手裡的AQ,然後在河牌發出來之前,他就把原本屬於你的籌碼全部掃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為任何一張河牌都沒有辦法拯救你的籌碼。

而另一半的時候,你會選擇棄牌,你驚訝的看到對手狂笑著亮出他的KJ,他對你說:“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沒有Q,也沒有A。”然後你會鬱悶得想去撞牆。

但道爾·布朗森和古斯·漢森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他們擁有驚人的讀牌能力——透過各種各樣的觀察和分析,像神一樣,讀懂能力欠佳的選手。前面一把牌他們會很快的棄掉;而後面那把牌,他們會迅速的把籌碼全部推進去,然後……他們的籌碼就翻了一番。

我也可以讀懂對手的牌,但我不是道爾·布朗森和古斯·漢森。我沒辦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斷正確,甚至連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證。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兇起來,也像杜芳湖一樣奔放起來,這種打法可以讓我每小時掙到一萬塊錢。但問題就在這裡,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許一切就都完了。

還有另一個方面也必須考慮,河牌出現後,所有人,包括魚兒甚至是新手們,都會很容易的認識到誰的牌更大;他們會坦承自己的失敗,選擇棄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動往往出現在翻牌和轉牌後。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後多,但是,問題出現了,無論你的牌優勢再大,河牌也會擊敗你的夢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樣,我想要贏得更多,然後痛苦的發現,我輸掉了所有的一切。

我輸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籌碼,一旦輸掉我就一無所有。

籌碼數量和手裡的底牌同樣重要,甚至更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個籌碼數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但我知道,我只有兩萬港幣的本錢(現在連這兩萬也沒有了),而我每個月必須掙到十二萬——其中的一半用來歸還銀行貸款;四分之一用來維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義送給那個女孩。

而我自己的開銷,僅僅只是每個月八張船票。香港到澳門四張,澳門到香港四張——自從姨父跳樓自殺後,我就一直過著這樣的日子……我真的輸不起。

更何況現在我一分錢也沒有,還欠著杜芳湖十七萬。我知道她會借給我四萬去扳本,那麼就是二十一萬——債多不愁這句話並不適合每一個人。如果說我在欠她兩萬的時候,可以選擇跳海;那麼在欠她二十萬的時候,我連跳海的權利都沒有。就算是死,也必須先還清這筆帳,因為兩萬塊錢也許對她無足輕重,但二十萬這個數目太大了,大了她也無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還要拖人下水,這不是我的性格。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邊,她靜靜的看著我胡思亂想,並且一直傾聽著我的憂慮。然後她問我:“如果你的一個親人得了絕症,手術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術的話他必死無疑,你會勸他去做這個手術麼?”

“當然。”

“如果手術成功的機率只有30%呢?”

“當然也會。”

“那你還有什麼好憂慮的呢?”她說,然後走回她自己的床,鑽進被窩。但沒過多久,她又睜開了眼睛看著我,“雖然很抱歉,但是你剛才說的那個跳樓自殺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姨父跳樓自殺的事情曾經在香港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幾乎每一家報社都刊登了這個訊息。我點了點頭,回答她:“是的。”

“哦……”

杜芳湖這一聲拖長的“哦……”滑過所有的半音階,由高而低,直到完全變成啞音為止。過了很久,她才問我:“那麼,你就是報紙上說的,那個挺身而出、為他的遺孀承擔六千萬債務的侄子了?”

“沒有那麼多。”我淡淡的說,“他走的時候,還留下一些東西。變賣後還清了一部分欠款,轉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萬而已。而且這筆錢是分成兩百個月來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