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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我又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這一次,我噙著淚水,始終沒有哭出來。我反覆地問自己,捨命救他是否後悔?答案只有否定。雲笙說對了,我愛容珞,從很早很早以前,我就愛上了那身白衣,那半面笑意。

忽然想起很喜(87book…提供下載)歡的一首現代詩盼望》,我提筆寫下:“其實,我盼望的,也不過就只是那一瞬。我從沒要求過,你給我,你的一生……”依舊用從左至右的格式,簡體的詩篇……“深深地愛過一次再別離。”這種感情,只能是“如果”。

待墨乾透,我小心地將它摺好,藏匿在枕下的床褥之中。剛剛放好,叩門之聲恰好傳來:“小姐,韋公子來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剛要去開門,我又回到銅鏡面前,本是想看看眼睛是否仍是殷紅,可是,古代的銅鏡根本照不出我要的細節。

拉開門栓,一個抬頭的動作,讓我意識到自身的改變。愛,既可以讓一個男人變成詩人,也可以讓一個男人婆變得溫文而脆弱。

雲笙端著瓷盤,裡面裝滿了新鮮的荔枝,笑著捧到我面前:“小闕兒,有福同享,拿著!”

我遲遲沒有接過,鮮紅的荔枝散發著迷人的香氣,在我心裡氾濫成苦澀的江河湖海。我狠狠摳住門扉,希望能用疼痛剋制雜亂的心緒。仔細想想,雲笙待我是極好的,若非他是性格單純的“同志”,這時間一久,搞不好我會看上他。

“小闕兒……”心思細膩的雲笙看出我的異樣,趕忙把我推入房中,關上房門,“聽說容珞回來了,該不會他欺負你吧?”

“都是騙子!”我說得咬牙切齒,著實把雲笙嚇了一跳。

雲笙若無其事地剝開一顆荔枝,塞到我手裡:“先吃個騙子荔枝,消消氣。”

明知這是香甜的荔枝,在我嘴裡竟沒有任何味道,注視著雲笙的真誠,從心裡說出一句話:“自從我來到這裡,還是你待我最好。”

雲笙一愣,盯著我打量:“你不是一直在這裡嗎?”

我心裡藏了太多的秘密,幾乎要溢位來,想要傾訴,欲言又止:“有些事情,我想……以後告訴你。”雲笙的眼神更加疑惑,我強轉話題,“雲笙,你知不知道,容珞……他究竟是什麼人?”

“咳,咳……”雲笙被荔枝嗆到,連連擺手,“等一等。”待他氣順了,才隱隱道出,“我只知道,他曾是我的同窗好友。”

“現在呢?”我明顯感覺到,雲笙知曉內情,可能礙於禁制,難以言明。

“小闕兒,你是不是聽說什麼?”雲笙的洞察力不一般。

我並不想回答,只因我不想回憶那段對話:“雲笙,你聽過麼?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此話一出,倒是我痴了。

☆、相對兩無言

卯時未至,我便隻身前往別院。在院裡站著,靜靜看著容珞在屋裡忙碌,見他擺開筆墨,見他攤開白宣,又見他朝我走來:“蘇小姐,今日可早。”

“那日你不是這樣喊我的。”我不明白心裡所想,那聲“小闕”應該什麼都不是,也許只是他一時情急的口誤。

“還請指教,在下該如何稱呼蘇小姐?”容珞的溫暖笑意,在我眼裡,只剩下陰寒的記憶。

“我……”右肩的傷痕似乎隱隱作痛,我不再多說,徑直步入屋內,“今天要學什麼?不是說趕不上嗎?”稍稍側目回望。

容珞神色一動,眼底閃現一絲訝異,轉而又是笑若春風:“書畫。”

望著書案上的濃墨硃砂,我深吸一口氣,抬眼目視一旁已完成的墨梅圖,畫的左上方兩行熟悉的行楷:“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這兩句詩,想必是雲笙告訴他的。畫軸上,墨色漸變,寒梅傲霜,錯落嶙峋的枝幹如受重負,搖搖欲墜,花已是落了遍地。身後的容珞沒了聲響,周遭的一切,如同遊戲掉線的靜止畫面,鎖住了視角,無法回頭。

屋裡子靜得可怕,若不是窗外的候鳥飛過,我和他二人就要持續沉默下去。我的傷早已痊癒,為何今日悶痛不止,是我在膽怯嗎?我回過身,提起硯臺邊上的毛筆,突然對著前方的空氣說道:“容先生,可是要臨摹此畫?”

半晌之後,一雙黛色的鞋靴出現在我的視野裡,往上瞧去,依是那身白衣。他站在我面前,點頭:“是的。”

得到答案後,我不知該如何下筆,構圖、筆法等技巧,我自是一竅不通。方才蘸了過度多的墨汁,遲疑之際,一滴濃墨順著筆毫落下,在白宣上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