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莫非容珞很久沒回雲起山莊了?想來也是,我到宣州不久,他就化身葉寧,一步也不曾離開。再後來,雲起山莊就成了隴離的囊中之物。
晏忻坦言:“我最後一次見到容珞,便是你上回離開雲起之時。”又是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他是在利用你,你不知道嗎?”
“那也得我甘心被利用。”我對旁人已是麻木。
倏爾一聲巨響,牆灰紛紛揚揚,磚瓦漸顯裂縫,逐步擴張,轉眼已至我足下。我有一種感覺,這陰森的樓閣,將要破碎。
我實在想不出雲起山莊還有這等高手,晏忻笑著說道:“是隴離。”
“少騙人了!隴離的武功不是很差嗎?”我已被震得東倒西歪。
“所有人都這麼認為。”晏忻笑得冷靜,像是完全不擔心房屋倒塌這回事,反倒如平日的領,“隴離是個神秘的人,他的一切,除了容珞,就屬我最清楚。那一天,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哪一天?”
“老莊主被殺那天。”晏忻淡定得可怕,他真的不怕被砸死嗎?還是說,他懷著必死之心,“江湖上的人都以為殺老莊主的人是容珞,只有我看見了……”
剎那之間,昏暗消失無蹤,一面牆裡倒塌後,陽光射入,一片駭人的清明。
一襲紫袍,闖入,一柄寒光長劍朝晏忻刺去,迅雷之速,銳不可當!我還未來得及眨眼,就見他把劍沒入晏忻的胸口!
“你居然說了!”那人正是隴離,出手狠絕,“本想讓你活得長久些,很可惜,你對我沒用了。”
晏忻的嘴角湧著鮮血,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隴離,你很快就會來陪我。到了陰曹地府,你我再公平地……一決高下。”他最後的目光竟是望向我的,他的笑,為什麼那麼欣慰?
那長劍染滿鮮血,隴離滿目血紅,見我合上雙目,不畏生死,笑了:“你以為我會殺你嗎?那個秘密,早已不算什麼。你,有更大的用處。”
記得那夜好冷,囚於式微居的我,心境愉悅。
入眠之時,直覺明日,會是另一個人間。
☆、塵埃落定時
天色明晦不定,臘月的寒風,帶來一縷梅香,在溫嶺上空盤旋著,卻始終落不到雲起山莊之中。汙濁的冰屑,在牆上刮過,留下淡墨的痕跡。風與雪,完全寂靜,聽不到任何激烈。
我被反手綁住,一條白布橫在口間在後腦繫著,不能動、不能言。經隴離一推,跌出門外,直挺挺墮入雪中,濺了漫天的雪花。弓著身子仰起頭,見到熟悉的面孔。襲陽、陸川生、雪放,與御天門同來的雲笙,自然還有他,容珞。他緊攥的雙拳,隨時都會爆發。眼裡映著他堅忍的目光,我淡淡笑著,朝他點頭。
隴離像拎兔子一樣,把我從雪地裡扯起來,勒住我頸後的粗繩:“容珞,今日之勢,你有何勝算?就憑一個孤立無援的御天門?還是你那副行將就木的身體?依我看,你還是乖乖自盡吧!”
容珞笑得輕巧:“隴離,你以為會贏嗎?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那個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落魄少年!我,太瞭解你了。”
“住口!”隴離莫名激動,“往事無須再提!不錯,我的命是你給的,難道就要還給你!命途天賜,我比你更適合成為雲起山莊之主,更適合一統武林!”
“你是真的想一統武林嗎?”容珞說得細若塵埃,但所有人都聽得見,“還是說,你有別的目的?”
隴離看著容珞的眼神變得諷刺,嘴角的笑意也是詭異:“難不成跟你一樣,一天到晚向朝廷搖尾乞憐,為了一個女人猶豫不決嗎!”
“這麼說來,那句話,也不是你說的咯?”容珞目光尖利,一道寒芒刺入隴離的眼睛,“你就是我奠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是真的要天下嗎?”
“你!”隴離竟被這句話逼得啞口無言,而我,似乎聽出端倪。
容珞的語氣如風輕雲淡,望向別處,不屑再看隴離一眼:“人質?哼,當你想用這個方法牽制我之時,你就已經輸了。”
隴離將我勒得更緊,以示威脅:“你就不怕我殺了她!”
“你不會!”容珞突然抬手指向隴離,“這是你唯一的籌碼!”
“唯一?笑話!雲起山莊,今非昔比!”隴離不甘。
容珞一聲嘆息:“你以為,他們是真心臣服於你嗎?你的手段,可比我狠上十倍!”
“那又如何!我要的,只是結果!”
“是惡果。”
兩人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