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但聽說那是女人的病,我更不敢開口,只能望著進進出出的人失魂落魄。
後來,陳可茜被呂雉安排進了她的小院裡,我相信呂雉是生過兩個小孩的女人,她一定有辦法照顧好陳可茜。
沒幾天,陳可茜身邊的一個少女投井死了,聽說是因為陳可茜病後她太過驚慌,失足掉到井裡,當時大家的眼裡心裡全是陳可茜,沒能及時救她。
這幾天,張心已經好得差不多,只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就能恢復體力。此時的他很安靜,除了按時吃藥吃飯,就沒什麼事情可幹,他靜靜地坐著,不再捧起那些竹簡。有時,他會坐到門坎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院子,一坐就是半天。他沒有要求去看望陳可茜,也沒有誰邀請他去,他好像也忘記了對陳可茜的責任。
我覺得這次的藥物中毒肯定對張心的身體傷害很大,望著他呆立不動的樣子,再也不能讓人聯想到他曾經擁有過的睿智與機敏。工作固然重要,但是,如果太過投入,那就是對生命的透支,反過來得不償失。所以我奉勸那些正玩命工作的人們,你的事業也好,你的權利、地位也好,都要以身體為基礎,而依附於身體之內的人的精力與智慧,就像裝在盆裡的水,你不奮鬥,那盆水會自然揮發,但如果你太過急切,會在最短的時間裡舀幹它,使之枯竭。也許,你覺得如此快速地舀著水,使你的生命更加精彩,但你看過日本的櫻花嗎?那一片片如雪而紛飛的花瓣,就是生命隕落的軌跡。最終,真正的美麗不在你本身,而在看客們的眼裡,你讓他們的日子又有了一些新鮮的話題,又有了一些詠歎與哀傷。
幾天過去,張心已經恢復得差不多,雖然他的精神仍然不好,那也許更多的是心理原因造成,病痛不但會侵害你的身體,同樣也會折磨你的心理。據說,陳可茜也基本恢復,能在院子裡活動了,農曆的三月,只要不下雨,就會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的暖和,坐在院子裡曬曬太陽,能讓人排除陰寒吸收陽剛之氣。
與陳可茜一牆相隔,想象著她在陽光下逐漸飽滿的精神,就如同身邊那株純白中透著幾絲血色的山茶,我的眼前也空明瞭,這春日的午後。
這日午後,我正坐在院子的臺階上,我換下了厚厚的冬裝,正享受午後的陽光,突然發現一個人在我們院門外探頭探腦,我以為是附近的人家有求於我們,於是,我走了出去。
那人卻是要見張心,我仔細打量這個人,身材不高,有些清瘦,雖然穿著與普通民眾一樣,但一說話,就讓我覺得難受。他的聲音尖細,氣息不是來自於丹田,而是直接從嗓子靠近舌根的地方發出。
我把這人帶到院子裡,讓他等著,然後我到屋裡去叫張心出來,我突然回頭,發現那人正東張西望,我突然警覺起來。張心正伏在榻上午睡,聽說有人找,他就問我是誰,我說不認識,他又問什麼樣,我說個子與他一般,很瘦。
張心沒有打算起來接見,而是讓我再出去問問什麼事兒再說。
我突然說:“那人有點像太監。”
“太監?”
張心對這個詞語的反應之強烈,簡直出乎我的預料,他騰就坐起來,看我有些詫異,可能覺得有些失態,然後自言自語。
“太監?這從哪裡來的太監?”
我說:“我只是從他說話的聲音猜的。”
張心披好衣服,讓我去招呼那人,他馬上就出來。
張心扶著門框認出那人來,幾步趕到那人面前,拉住那人的手。
張心喊:“趙……”
聲音隨之戛然而止,之後,兩人相扶著進了屋,突然之間,我晃到了張心的臉,不知是因為見到相熟之人心情激動,還是因為春日轉暖陽氣回升,還是他才從被窩裡出來帶著熱氣,他細膩的臉上居然還綻放著兩朵如桃花般的紅暈。
進屋以後,張心合上了那兩扇門,透過視窗,我看到兩個湊在一堆的人頭,講一陣,朝窗外望幾下。如此鬼鬼祟祟,讓我覺得有些彆扭,我便從院子裡出來,到更廣闊的地方走走。
那像太監一樣的男人的形象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裡,張心怎麼會認識宮裡的太監呢?雖然隨著秦王朝的滅亡,有很多的太監流落到民間,但作為一個讀書人,怎麼會與太監為伍呢?歷朝歷代,凡是正直的讀書人,沒有不對太監都抱著不恥之心,從來都只是把他們當成皇家的家奴,沒有做人的尊嚴。
這人的出現讓我與張心之間突然增加了距離,雖然一開始,我們只是上下級關係,後來就變成了同事,再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