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水中我們的倒影,“十三你看,這影子要是能留住,到老時看看也蠻有趣兒!”
十三低頭瞅了好一陣子,望著水中的我笑了笑,伸手攪亂了水。我不解的看他,他拉我站起來,“要是什麼都留住,這輩子怕是不多開心!”
我拿溼手在身上抹了抹,十三瞅著我笑,突然問道,“聽四哥說你會些拳腳功夫?”
我一愣怔,“什麼意思?”
“還是去年的園子裡,一時找不到你,我替你擔心。四哥開口說‘她手腳上吃不了虧,白擔心什麼!’所以一直以為你會些拳腳功夫。”十三笑著解釋。
“唔!”我不好意思一笑,為這個胤禛後來跟我理論過,還是因為初見他時的那兩下子,不過是被我使的有模有樣。興致一來,我快步折了支柳枝,回來跟十三說道,“想不想看?”
十三點頭,找了一處坐了。
“單我舞也沒什麼意思?蘇和,去拿你家爺的笛子去。”我想了下,吩咐了蘇和,蘇和忙去了。
十三撩了撩衣襟,“難道還有什麼名堂?”
我腳尖點地,打了個旋,“你看著就是了!”說罷自己踱著步,慢慢回憶著擱了多年的步子。
一時蘇和拿來笛子,交與十三手上,十三試了試音,看向我,“有什麼吩咐,說吧!”
“現成的也沒太能應景兒的曲子,你就吹春江花月夜吧,這個還能和的上。”我試了試柳枝的柔韌度,做了一個劈的動作,轉頭對十三說。雙魚和夏荷等都站在十三旁邊,都睜大眼睛看我到底要做什麼。
因不是在紫禁城,我那天穿的湖藍漢式裙裝,下邊是繡花的輕巧便靴。解下十三腰間墨綠腰帶,把自己腰間紮結實了。柳枝在左手,做了個起式,用眼睛示意十三,十三雙唇一動,似水波的笛音嫋嫋升起。
我左腳平移,左臂曲起,手腕一翻,將柳枝交到右手,左腿弓,重心前移,回身劈下。然後松背下腰,右腿踢出,上身和右臂也跟著起,手腕在空中抖了一個花,先挑後斬,一個亮相!後邊掌聲就響起來了。
十三笛音不停,忽急忽緩,我挑斬揮劈砍點,亦跟著快或慢。這是大學裡學的一套花式劍,學校50年校慶,和體育老師編了一個多星期才出來的。校慶那天,統一白綢衣粉紅腰帶,手拿軟劍的50個女生的花式劍驚豔了全場。動作倒不是很難學,難的是身段和手臂力道,舞劍基本要點就是快穩準,要的是力,軟綿綿的就舞不出劍的味道來,所以整個過程手臂和手腕一定要筆直有力。但裡邊又加了舞蹈動作,腰和肩一定要顯出舞者的柔美來,背景音樂用梁祝。漫飛的衣袂,閃著寒光的劍尖,優美的梁祝,橘紅的塑膠跑道上,50名白衣女子同進同退,你可以想象那會是什麼樣子!
一曲終了,收式!
十三眼睛含著光,亮亮的看著我。
我抹了頭上的汗,“老了,身子骨都硬了!”
夏荷和雙魚還有蘇和忽然福的福,打千的打千,訓練好了一樣,“四貝勒爺吉祥!”十三也跟著站了起來。
我緩緩回過頭,正是想念了多日的人,定定的站著,仍舊是沒有表情的臉。我的笑還在臉上,他眼睛看過來,起了一層霧!
並沒有說話,我走到十三那裡去。他也跟著過來,摸了摸十三的胳膊,“好的怎樣?”
“讓四哥記掛了,都已結了疤,這幾天一直癢,大概是在長新肉。四哥可好?”十三笑著問,言語裡透著親熱。
我帶雙魚和夏荷準備茶點,留他們兄弟說話。
一離了他們視線,雙魚就忍不住說,“格格舞的真好,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想宮裡每年也有舞樂什麼的,竟沒見過格格這樣的,早知道,早該請了格格給咱們舞一回!”
“說混話!”夏荷瞪了雙魚一眼,“你說請就請,格格是給你跳的?”
雙魚吐了吐舌頭,偷偷朝我看了一眼不說話了。
我本來心思複雜,聽她們說,便介面道,“那也沒什麼,不就是大家看了高興的麼!早幾年都忘了,是十三提起才突然記起還有這個,步子倒還沒記錯。”
“我就說格格待咱們好吧!”雙魚朝夏荷做了個鬼臉,夏荷忍不住笑了。雙魚突然說,“格格教給我們跳可好?”
夏荷嗤的一笑,“你跳了給誰看去?佛主保佑哪位爺見你跳的好,娶了你作主子去!”
雙魚急紅了臉,跳過去抓夏荷,夏荷笑著跑掉,她便在後邊追。我看著她們鬧,卻覺的心裡鈍鈍的疼,路也不想走了,就在一旁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