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雜著沉痛,夾雜一點兒後悔,他想,既然陳雪清這麼恨自己,那麼,也許和那人有關,他想起豪門大閥常用的手段,心底忽然湧起一個不可思異的想法。
陳雪清望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有點兒痛恨,她道:“好,我就讓你見一見他……”
她走回內室之中,良久,牽出來一件東西,那件東西,身上披了一件長黑色的長袍,彎著腰,頭始終垂著,上面罩了一個極大的黑色的罩子,他蹣跚的走出來,輕微的顫抖,彷彿極害怕見到人,雖然陳雪清牽了他的手,可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縮。
這個時候的陳雪清變了一個人,目光柔和,輕聲細語:“斌斌,別怕,這裡沒有它人,姐姐會陪著你。”
陳潛望著他,遲疑道:“他是……?他真的是……?”
陳雪清用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止住他渾身的顫抖,望著陳潛:“就因為他比你早出生十天,就落得了這樣的下場,我佩服大娘的手段,但你別忘記,這筆帳,我遲早會讓你們償還的!”
她的眼中有刻骨的仇意,看得陳潛一驚,這個時候,那人卻抬起頭來,那是一張佈滿傷痕的面孔,卻依舊可見原來的清俊之氣,他含混的道:“姐姐,別生氣,斌弟乖,斌弟會痛姐姐的。”
陳潛心中湧起陣陣心酸,忘了初衷:“二姐姐,他是我的哥哥嗎?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陳雪清一聲恨極的長笑:“你居然問我為什麼會搞成這樣?你不是都知道的嗎?這一切,都是你那孃親使的手段!正如大娘所願,他已成了死人,不能在人前露面!”她撫著他的面孔,“如果他恢復了神志,可能也不想以這幅模樣在人前露面吧?他是那麼一個愛乾淨,愛整潔的人……”
她纖長的手指撫在他的臉上,如同珠寶商撫著頂級的珠寶,眼中滿是愛憐,陳潛湧起陣陣心酸,難道說,他的地位,就是用自家人如此慘烈的犧牲換來的嗎?那一瞬間,他理解了陳雪清對自己的恨。
他走近那人地身邊。那人卻用警惕地目光把他望著。其神色仿如被獵人追趕地兔子。無路可逃:“斌哥哥。我是潛弟啊。你還認得我嗎?”
那人垂了頭。突然間渾身一陣顫抖:“不。我不知道什麼潛弟弟。我只有姐姐……”
陳雪清把他攬入自己地懷裡。摸著他地人。輕聲道:“對。你只有姐姐。永遠只有姐姐。”
陳潛呆呆地望著抱在一起地姐弟。心中忽然間湧起了犯罪感。以前他認為理所當然地與陳雪清地鬥爭。真地理所當然嗎?為了自己地一息生存。真地要拿自己地哥哥要脅他人嗎?
陳潛道:“二姐姐。請放心。斌哥哥始終是我地哥哥。”
陳雪清撫著陳斌略為顫抖地背。抬起頭來冷笑:“你別用這種同情地語調來說。我們姐弟倆永遠不需要別人地同情!”
陳潛知道,陳雪清與自己的鴻溝,是永遠沒有辦法彌補了,那道裂痕已然深深的埋在了兩人之間。
陳雪清鬆開了抱著陳斌雙臂,依然拉著他的手,忽然向陳潛笑了笑,故意拉長的聲音道:“潛弟……弟,我現在有些明白了,你為什麼編了個那樣的謊言,原來,是為了讓我與月公子不再相見吧?可你自己說過的,月公子不是不知道我到底是誰嗎?只怕你的謊言徒勞而無功。”
陳潛抬起頭來,望著她,她的嘴角含了冷笑:“你想不想知道,如果月公子見了我的真容,是會落花有意,還是流水無情呢?”
陳潛一驚,望著她如花的笑顏:“二姐姐,你這是在玩火!如果真傳出什麼,陳家當真……!”
陳雪清呵呵笑了兩聲,陳斌見姐姐高興,便也跟著痴痴的笑了,清俊的臉被傷疤扯得怪異無比。
她道:“我自然會有分寸,只不過,我不對人動心,可阻止不了別人對我動心,更何況,我這是在挽救他,他的心如果裝了一個人,就沒有辦法讓一個怪物有可乘之機了!”
不知道為什麼,當陳潛第一次聽到怪物這個詞的時候,他的心底蓄滿了怒意,可當他看到陳府另一個子孫的慘狀,原本這個子孫也是錦衣玉食,天之驕子,卻落得這樣的下場,他卻再也升不起怒意,他唯有苦笑:“二姐姐,陳府的怪物當真夠多的了。”
陳雪清那一瞬間神色有點兒茫然,全身力氣仿若被抽光,喃喃的重複道:“對,陳府的怪物的確夠多的!”
陳潛心想,她是不是也在想,自己為什麼會出生於陳府?
陳潛望著失去神志的陳斌,道:“二姐姐,如果我有辦法,讓他可以重見天日,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