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可她知道,他最後,還是會一定進行下去,因為,他永遠也忘不了那深入骨髓的仇恨。
可苦的,始終是他自己。
……
翠依走進老祖宗的屋子裡的時候,老祖宗正歪在塌上打瞌睡,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幫老祖宗蓋上了繡錦薄被,走到門外,卻見到小丫頭手裡拿了一方托盤,上面放碗蓮子羹,她忙向小丫頭搖了搖手,告訴她:“老祖宗正睡著呢,可有幾天沒好好睡覺了……”
那小丫頭討好的道:“可辛苦翠依姐姐了,您不也跟著好幾天都睡不好?”
翠依皺了皺眉頭,罵那丫環:“這可是我們做下人該說的?”心想自小少爺那件事兒之後,老祖宗最近幾天也不知怎麼啦,晚上總是翻來覆去的,也不讓自己進內屋侍候,嬤在旁跟著?今兒個白天才又睡著了?
幾天的不眠不休,她也略略有些疲倦,可不知為何,想起春蘭隱隱約約的提點,卻怎麼都沒有睡意,心中俱是甜蜜,那個人,心中終於裝了自己吧?就算以後和春蘭一起侍候,那又如何?她這樣的女子,以後的命運,不是當姨,就是配了小廝,哪有自己的選擇餘地?可那麼溫和的主子,當真是自己前世修來的吧?
所以,當她又走到老祖宗的門前,聽到裡面隱隱約約的談話之聲的時候,便不再和以前一樣漠不關心,因為,她聽到裡面提到了他。
用的卻是那樣冰冷的口氣。
“最近幾天我老在想,那件事兒怎麼到了最後,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四小子會這幅樣子?”
“稟老祖宗,老奴有些懷……那一天老奴辦成那事兒之後,看見陳潛小公子又出現在了附近……”
“什麼?怎麼哪裡都見了他?”
“是啊,老奴也感覺奇怪,原本不是這麼愛管閒事的?”
“你說……他不是真與以前不同了?”老祖宗略有些疲憊的聲音響起。
“也許,是吧?”
“他到底是我的孫兒,哎……”
翠依聽得渾身冒出了冷汗,她明白語氣代表的意思,當老祖宗要處理老爺院子裡不聽話的那些無名份的妾室的時候,用的就是這種語氣,過了幾天,那些妾室便被賣的賣,打死的打死了,可是,這一次,卻是閤府最尊貴的小公子啊!
怎麼可能?
她身上冒出了冷汗,眼不期然的出現陳公子溫和的笑容。她悄悄的退出屋外,來到長廊之上,卻看見潛哥兒從遠處走了過來,臉上依舊是溫和的笑意,看見了她,朝她略一點頭:“翠姐姐,老祖宗歇下了嗎?”
翠依忙向他行了一禮,道:“潛哥兒,快叫我姐姐了,叫我翠依就行了。”
陳潛見她臉上略有慌色,微皺下眉頭,卻沒有問她,只道:“翠依,老祖宗還好吧?”
翠依點了點頭,輕聲道:“老祖宗精神不太好,好幾天沒睡著覺了,潛哥兒要去請安?”
陳潛見她用異樣的眼光望著自己,便笑了笑:“翠依姑娘放心,我不會打擾老祖宗太長時間的。”
翠依垂了頭,陳潛以為她要退開,便不以為意,卻想不到她走上前來,為陳潛撣了撣衣袖上在花徑之中沾染上的樹葉,低低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小心!”
等陳潛愕然望向她的時候,她卻斂幅默默的退開了。
陳潛剛揭開門簾,還未轉到屏風後,就聽見老祖宗高興的招呼:“潛哥兒來了?趕快過來,可有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了?”
陳潛向老祖宗行了個大禮,趕緊走過去扶住老祖宗,道:“聽說老祖宗睡得不好,今兒過來看看,孫兒在外找了些解憂花,讓柔姐姐製成了袋子,聽說有幫助睡眠的作用,老祖宗試試?”
老祖宗的臉笑得如一朵菊花,連連點頭,接過了陳潛手裡的繡袋,撫摸著繡袋上的花紋,把繡袋貼在鼻子上聞了聞,道:“不錯,這是上好的解憂花的味道,還是我這個孫兒有心。”她嘆了口氣問,“升哥兒怎麼樣了?”
陳潛道:“這幾天大好了,大夫說他只是皮外之傷,將養將養不會留下什麼病痛的。”
“這就好,這就好,那個孽障居然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陳潛不想在老祖宗面前談論自己父親的是非,便沉默不語,沒有出聲。
老祖宗拍了拍他的手:“潛哥兒,你別像升哥兒一樣,盡惹你父親生氣,那個孽障下得了狠手的,老祖宗老了,護不了你們一世的。”
陳潛便握了老祖宗的手:“老祖宗你永遠不會老的,您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