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嘴裡輕輕吐出“少卿”兩個字的時候,未初塵手裡的帕子輕輕地抖了一下,差點就落到地上去了。深吸了一口氣,未初塵穩了穩手裡的溼巾,繼續替老太太擦拭起身子來。只不過,這一次的力道,倒是比方才耍重了許多。
沐府的祠堂,裡面三四個身影正拉扯在一起,求饒聲,哭喊聲,嘈雜不己。才剛剛踏進後院,沈夢見就皺起了眉頭:看來這會又會是一場大亂啊!
不出沈夢見所料,在她踏進祠堂的時候,沐老爺正紅著眼眶,手裡拿著兩尺來長的戒尺,用力的抽打在沐少遊的身上。一邊的郝南蟬和林氏跟著跪在沐少遊的身邊。不停的哭喊著,求著沐老爺手下留情。
再看沐少遊,令沈夢見頗為驚奇的是,他居然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額頭上不住冒出來的豆大的汗珠洩露了他的情緒。
微微發白的關節,己經完全溼透的背部,讓沈夢見分明能感受到他的疼痛。
面對著眼前這一場混亂,沈夢見好像似曾相識。猶記得自己剛進沐府的那段日子,因為胭脂被人掉包沐少卿也被拉到了祠堂一頓狠打。現在瞧見跪在地上林氏和郝南嬋,沈夢見居然連一句話也說不出未了。她有些木訥地靠在門框之上,一時間不知道該有些什麼動作。
“我、我今天非要打死你這個不肖子不可!”沐老爺憤怒的揮舞著手裡的戒尺。似乎要費勁身上所有的力氣。沐少遊身後的衣服已經被抽破了一些,背後一道道赫然的血痕印在郝南嬋眼裡,震的她哭都哭不出聲來。
林氏淚流滿臉地扯了沐少遊一把,“少遊快點求求你爹,你這孩子,快說話啊!你當真想被你爹打死嘛'”
沐少遊身子被林氏推的動了動,不過他依舊咬緊了牙關。他有些苦悶的瞧了郝南嬋一眼,終於悶聲的說道,“這件事錯本來就在我,若不是我一時任性,沐家的生意也不會一落千丈,三弟也不會惹上官非……今天就算是爹打死我,我也沒有半句話說。”
“天啊!”林氏痛苦的捂住臉頰,不忍再看沐少遊。
沐老爺這會兒正在氣頭之上,哪裡聽得進林氏那些話?反而是沐少遊的話,雖然聽起來豪氣萬分,可是進了沐老爺的耳裡卻是一柄柄利劍,挑撥著他緊繃著的神經。臉色一沉,沐老爺手裡的力道更重了,“好,我今天就把你打死在這裡,免得你以後再去闖禍。”
一道道血紅的血痕,深深的刻在郝南嬋的眼裡,原本驚叫痛哭著的她現在已經是全然忘記了反應。她有些呆滯的望著沐少遊背上越來越多的血痕,從心底漸漸湧出來一股陌生的害怕。
只聽的“啪!”的一聲脆響,原本粗圓的戒尺猛地被沐老爺抽成了兩截。他眉頭一皺,乾脆將還連在一起的戒尺猛地折
斷,揚起其中一半就耍作勢朝沐少遊背後抽去。
望著即將落下去的戒尺,心底風起雲湧的害怕和驚恐立刻吞噬了郝南嬋。她失控的尖叫一聲,猛地朝沐少遊身上撲了過
去,“不要,不要,所有事情都是我做的,跟他無關啊!”
158、大嫂失寵
郝南嬋脫口而出的這句話讓沐老爺手裡的戒尺頓了頓。他扭過頭,用跟林氏一樣詫異的目光瞪著郝南嬋,“南嬋,你方才說什麼?”
郝南嬋低泣了一聲,猛地一把講沐少遊抱住,頭一回嚐到了錐心裂肺的痛楚,“爹、爹,換了胭脂原料商的人不是少遊是我找了一個黑商戶提供原料的不是少遊,也是我啊!您就不要再打他了,您這樣會打死他的啊……”
話音未落,沐老爺手裡的戒尺鬆了鬆,“光當”一聲砸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林氏原本悲慼的臉登時佈滿了陰霾,“南蟬,真的是你做的'”
回頭看了沐少遊一眼,郝南嬋點了點頭,“娘……您還記得一年前,我去凌雲寺求送子觀音的那次嗎?前幾天我偶然才發現,原來跟我們家有長久的生意往來的人,居然就是那日跟我爭奪送子觀音的杜夫人……見她奪了我的觀音。還三年得了兩,我……我這才……”
“嗨!”沐老爺不可置信的望著郝南嬋,一臉的恨其不爭。他不住的搖著頭,指著郝南蟬的雙手也微微有些顫抖,“你、你、你糊塗啊l”
郝南蟬朝沐少遊那邊爬了幾步,“所以,爹,這些禍事都是我引起的,您就不要再責怪少遊了。”
沐少遊這個時候依舊是緊緊地咬住雙唇,任憑著郝南嬋怎麼環著自己,卻依舊沒有半點其他的表情。
林氏抬頭瞧了沐老爺一眼,知道他顧及這郝南嬋父親的身份。雖然是滿腹的怒火,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