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噗通,噗通,石珀感覺自己被體內的血液沖刷著,像躺在洶湧的潮汐中,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又像回到了沉船的那一刻。
“幫我把咱們自己人召集過來吧,”石珀靜靜地說。
黃辰辰走出房間,看見楊攀月伏在走廊的牆邊流眼淚,“楊姐姐。”她慢慢走過去。楊攀月擦去淚水,笑了一下,“他好些了嗎?”黃辰辰點點頭:“他叫大家過去。”
楊攀月點點頭,朝著房間走去。“你很喜歡老師,是嗎?”黃辰辰突然問楊攀月,楊攀月一愣,臉色一下子蒼白,她咬著嘴唇,點點頭。黃辰辰調皮地笑了一下:“我就知道的。”
黃辰辰朝著走廊走去,楊攀月卻一下子渾身無力,心中充滿委屈和憂傷,拖著腳步走進石珀的房間。
等大家都聚在石珀的床邊,石珀在張竹生的幫助下慢慢靠在牆上,環視了一下眾人,突然笑了:“嚇到大家了,現在沒事了。咱們集中說兩個事情,”他閉上眼睛,“第一個,如果我不能帶隊了,讓楊攀月帶隊,這個事不再跟大家商量,就這麼決定!”他睜開眼睛,“第二個,從今以後,不許離隊,不許不聽從命令,你們必須擰成一股繩!”他看看韓進臉上的淤青,歉意地一笑,“自己人不對自己人動手,對自己人完全無條件的信任!咱們的槍口只對著外人!”
“如果誰違反了這條,立即擊斃!”他的眼神一下子澄澈無比,“如果我對自己人動手,你們要立刻一槍崩了我!儘量趕在我傷人之前!”
“從以前的錄影來看,是我把教授和楊攀月殺死了,且不管原因!韓進夢裡,也出現我殺死你們的情景,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時刻監督我,”他深深嘆了一口氣,“即便你們中出現了叛徒,我也只能認命,”他深深盯著眾人,“你們是我的手足,是我的生死弟兄,不朝自己人開槍,這是底線,這是原則!”
眾人一片沉默,氣氛一時凝重得令人窒息,石珀冷冷盯著眾人:“提防著格林和王金海他們,現在不是他們信任不信任咱們的問題,是咱們信任不信任他們的問題,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不妨將他們當成敵人!”
眾人散去,石珀疲憊地閉上眼睛,“夏薇……”他苦笑一聲,“你到底在哪裡?”
“老師剛才好嚇人。”站在碉堡外,黃辰辰拉著楊攀月的手,“他的眼神好嚇人。”楊攀月抬頭看著清冷的天空,面色蕭索而孤寂:“他剛才,離我很遠……”
“教授,”張竹生咬著一根草,慢慢翻動著一隻燒焦的兔子,“石珀一下子變得鐵石心腸了,跟以前派若兩人,會不會他這裡有問題了?”他指指腦袋。教授搖搖頭,“我們以前一直覺得石珀優柔寡斷,缺少冷靜和決斷力,”他看看張竹生,“現在他有了,領袖的氣質。”他臉上閃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紅光,“我覺得這是好事,我相信他能帶領我們出去。”
吃過晚飯,楊攀月望望蹲在碉堡邊上竊竊私語的格林幾人,又抬眼望著草原上的眾多屍體,轉臉對張竹生說:“必須趕快處理掉這些死人,已經發臭了。石珀、王金海他們有傷,咱們還得在這裡呆上幾天。”
張竹生遲疑一下:“要不要叫格林他們幫忙?”“讓他們幫忙!”楊攀月跑去招呼眾人處理屍體。
眾人忙到半夜,才將破碎的屍體收拾完畢,楊攀月從倉庫裡找了些木板和布匹,一把火將屍體燒了。滾滾濃煙升騰,卻在空中盤旋著,久久不能散去,到處都是一股焦臭的味道,眾人的衣服上都被這黑煙燻烤得油膩溼滑,滿手滿臉都像塗了一層油脂,粘糊糊的。
韓進臉色蒼白,幾次蹲在草叢裡想吐,卻只是胃部一陣陣抽搐,什麼也吐不出來。張竹生走到他身後幫他捶背,他淚眼汪汪地說:“風都油膩糊糊的,還不如腐爛發臭的味道好聞。”
“燒了好,一了百了。”張竹生扭頭望著沖天大火,感慨著。
呼啦啦一群烏鴉盤旋著,卻落在大火外邊,四下逡巡著。
“它們還想找食兒呢。”張竹生笑笑,韓進跟著笑了一下,卻一張嘴,吐出一口清水。“難受死了。”韓進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呼呼喘氣,“真受罪。你說那些豬臉怪還會來嗎?”
張竹生笑了:“石珀說暫時不會了,死了這麼多人,他們也該掂量掂量了。”
“再來的話,”韓進獰笑著,“我也試試那次聲波。”
“恐怕得在這裡呆一陣子了,”張竹生站起身,“這地方其實很不錯。”
大火終於滅了,濃煙也終究散去,眾人挖土將燒透的屍體全蓋住了。人人都一身疲憊,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