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竹生已經毫無反應,只是滿面驚懼,呆呆望著那石膏模特的腹部衣服被一點點撐開,從裡面擠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是頭髮……”張竹生只是本能地判斷著,雙手撐著地面,看著那黑乎乎的頭髮搖動著向外鑽著,猛地鑽了出來一個腦袋,抬起臉,對著張竹生嘿嘿一笑。
張竹生心堵在嗓子眼裡,看著面前那醜陋的腦袋,嬰兒般大小的腦袋,卻是滿臉皺紋,鼻子和眼都揪在一起,瞪著小眼,對著張竹生不懷好意的笑著。
那腦袋突然縮了回去,接著石膏模特的衣服後襬一掀,跑出來個孩子般大小的侏儒,朝著走廊盡頭奮力跑去,四肢甩得很開,模樣滑稽卻令人心悸。
嘩啦啦一陣響動,韓進的腦袋從房間裡探了出來,“什麼事!”他跑到走廊大聲問著,漢斯、鮑爾也走了出來,看著這走廊上混亂的場面,驚訝不已。
“抓住他!”張竹生說完這句話,就地躺倒,大口喘著氣,彷彿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韓進一愣,扭頭看著走廊盡頭,突然聽得走廊盡頭一陣呼啦啦的響聲,“有人!”韓進跳了起來,抄起槍朝著走廊盡頭追去,幾人也紛紛跟去。
扶梯一陣響動,楊攀月從上面走了下來,看到躺倒在地的兩人,吃了一驚,“辰辰!張竹生!”張竹生擺擺手,慢慢爬了起來,臉色依然一片慘白,彎腰看看黃辰辰,探探鼻息,一伸手,將黃辰辰抱了起來,朝著房間走去。
楊攀月緊緊跟著,石珀捂著胸口出現在走廊上,“怎麼回事?”楊攀月指指破碎的石膏像搖搖頭,韓進蹬蹬跑了過來,“那門開了!底下還有個倉庫!”
石珀眉頭一皺,“門?走廊盡頭那個?”
眾人望著那開啟的門,沉重無比,裡面竟然澆灌了混凝土。門下是一道臺階,陣陣陰風從裡面吹來,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下去看看嗎?”張竹生拿著槍,仍然覺得身子發軟。
石珀搖搖頭,“情況太亂,韓進,你看住這裡。”他轉身拍拍張竹生的肩,“看看石膏像。”
眾人圍著那碎了腦袋的石膏像,楊攀月伸手將蕾絲長裙整個剝了下來。那石膏像是半身像,下半部分固定在一個鐵架上,鐵架的四條腿上安著四個橡膠輪。
“他就藏在這裡,推著這石膏像走。”楊攀月指指那鐵架。
石珀問張竹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侏儒,穿一身黑衣服。”張竹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楊攀月搖搖頭,“看來是錯怪格林他們了?”
回到黃辰辰的房間,石珀看看沉睡的黃辰辰,“先不下去,把那門守緊。”他輕輕晃晃胳膊,感受著胸口的疼痛,“咱們沒太多的人可用了,現在是知道下面有人,過一兩天吧,我傷輕一點再下去。”他望著楊攀月,“你們下去我不放心。”
“那就過幾天再說,”楊攀月點點頭,“顧不上幾頭,只能這樣。我看王金海和安德里的傷也恢復的不錯,過幾天他們也就能下床了。”
“會是什麼人?”教授沉思著,“不像是敵人,會不會是逃出來的俘虜?”
“先別考慮這些了,加強戒備,別讓人有機可乘。”石珀一擺手,“楊攀月回去值夜,張竹生你跟韓進一起守著那門,大家都回去休息。”
眾人散了,石珀望著沉睡中的黃辰辰,輕撫了一下她的臉,慢慢走了出去。
待到天明,張竹生和楊攀月把石膏像抬出了倉庫,扔在了碉堡外。又到走廊盡頭的房間用一些東西把那門卡住,堵了起來。
“好了。”韓進拍著手上的灰土,“沒三五個人衝不出來了。”
“還是小心點好,”楊攀月四下望望,“咱們幾個跟王金海和格林他們換換房間吧。”
王金海和安德里的傷好多了,趁著早晨天涼,他們靠在碉堡外散心。石珀並排跟他們坐在一起,看著茫茫草原。
“你好些了?”王金海歪頭看著石珀,石珀一笑:“死不了。”
“我可是差點沒命,”王金海搖搖頭,大鬍子上落著一些草屑,“楊攀月說一顆子彈擦著心臟穿了過去,嘿嘿。”他低頭看看纏著繃帶的胸口,“老子命大。”
“下面是什麼,你知道嗎?”石珀問王金海,王金海搖搖頭:“構造不一樣了,不過那麼厚重的門,我覺得,下面才是真的次聲波實驗室吧,上面只是個服裝工場。”他想了想,又說:“底下的人,也許是撤退時留下的人員,也許是從監獄逃出來的人。”
“沒可能是你們要找的人?‘拯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