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無言。
兩個人很久不曾如此親近過了。
獨孤冽慢慢地撫著鍾離伊那清瘦的臉龐,慢慢向下,撫到了鍾離伊的小腹上,獨孤冽那雙黑瞳中的光芒變得更柔和,如同清晨時那些冉冉升起的朝陽之光。
鍾離伊的大腦有些迷糊。
突然而至的幸福,來得太快,反而有些不真實,鍾離伊靜靜地坐在那裡,感受著獨孤冽的久違的溫柔。
“再過幾日,朕安排好了,就接你出宮,你的臉色那麼差,讓朕傳李御醫……”
“不必了,女子有喜自然如此,不必勞煩太醫。”鍾離伊想也沒想地拒絕了。
她不想李御醫走得太頻繁,這樣的話,很可能被人覺察了,到時極麻煩。
如今只有幾個人得知她懷有皇嗣,李御醫乃是獨孤冽信任的御醫,然而暗敵若有眼線,她這個秘密,大概也保守不了多久。
獨孤冽眉頭一蹙,“伊兒,你怎麼可以如此倔強?”
鍾離伊抬起螓首,那雙泛著瑩澤之光的眸子有著一抹複雜的光芒,“皇上,奴婢也只是防範於未然,若是被更多的人知道奴婢懷有皇嗣,只怕……”
獨孤冽臉色一沉。
手緊了緊,他作為皇帝,竟然要讓自己的女人擔心著肚子裡的孩子,然而千萬年來,哪個後宮的女人不是如此?
“朕就是拼上這個江山皇權,也要保住朕的孩子!”
獨孤冽冷冷地笑道。
皇權對於他來說,簡直如衣袍一般,可棄可留。
他一直沒有掌權的慾望,朝廷的大小事務,差不多皆由攝政王去處理,獨孤冽覺得,自己是時候退位了。
從小一直活在權斗的陰影中,他厭惡了。
鍾離伊定了定神,今日,無緣無故地感動了許多次。
正欲說話,鍾離伊卻覺得胃部一陣翻滾,“皇上,快放手……”
她驚叫起來,獨孤冽明顯沒有防備,也明顯沒有回過神來,只是抱得她更緊。
鍾離伊無奈,哇的一聲……吐了獨孤冽一身……
獨孤冽幾乎呆住了,看著自己那襲被吐髒了的龍袍,哭笑不得,二人靜靜地對望了幾下,終於無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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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如妃早早就到了金陵殿中,定省過後,待眾妃離開,如妃這才靠近太后。
“太后娘娘,臣妾有一事要向太后請教。”
如妃神色凝重,朝太后福了福身。
太后頷首,看起來她今天的精神亦不錯,神采飛揚,笑盈盈地對如妃道,“如妃,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有話直說吧!”
如妃定了定神,掃了一眼太后的侍女,侍女會意,退出大殿,如妃這才輕聲道,“太后娘娘,聽說這幾天……皇上一直有去冷宮看皇后,太后難道不覺得皇上要接皇后出宮了嗎?”
太后怔了怔,這事兒她也聽說了,不過攝政王提議她不要再管獨孤冽的情事,她亦懶得再管了。
獨孤冽如今不再是以前的他,懂得收入自如,任他妄意而為吧。若是如同五年前一般步步逼緊,事事插手,只會招惹來更重的厭惡。
太后再次綻出淺淺笑意,笑容恰似春風,“這是皇上的事,他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太后別忘記了,皇后娘娘乃為昭國的敏儀皇后,昭國的細作啊!”
如妃聽罷,急急地道。
她不想親手去解決鍾離伊,就是不想招惹獨孤冽的恨。
而太后當獨孤冽如手中寶,是以,她的確想借著太后之手除掉鍾離伊。
可惜太后亦不是愚蠢之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如妃,哀家怎麼做,哀家自然有分寸,你還是安分守己的好。想想如何討得皇上歡心,這才是王道。你瞧貴妃和德妃,如今雖然身陷囹圄,然而皇上不動殺心,便是對她們的寵愛了。”
太后仍然笑得淺薄,然而那眼神,卻有一抹寒光。
如妃心一驚,自知目的已被太后識破,有些臉紅耳赤。
“太后娘娘難道不怕皇后乃昭國的細作?初明皇對瑖國已是虎視眈眈,太后……”
“如妃,夠了!哀家說過了,哀家自有分寸,難道還要如妃親自教哀家怎麼去管理六宮嗎?”太后頓時勃然大怒,冷冷地笑道。
如妃見太后臉有怒色,知她已動怒,亦不便多言,便匆忙告退。
挑釁太后不成,如妃也著急,她實是不想作出頭鳥,可是又怕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