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名字?”
“奴家叫鳳姐兒。”她被迫抬起了頭,眼眸卻只敢往地下看,看到他點翠的雲履,包著雪白鋥亮的千層納地,高貴的似是沒有踏過一步凡塵。
“哈哈,鳳姐兒,好名字,”他毫不為意的爽朗大笑,卻是拖著她的手往外走去,“從今往後,你就跟著我走吧。”
在宣府的日子,也許是她這一生中過的最快樂的日子。她成了他的侍女,他卻並不把她當作普通的下人看待。他教她讀書識字,偶爾也教她騎馬打獵。她學這些真真靈敏,不過幾個月的功夫,便能獨自馳騁陌上,與他並肩狩獵。
她第一次狩獵便獵了只兔子,她滿心歡喜的跳下馬奔過去看她的獵物。那兔子其實並未被射死,居然彈了彈腿,一瘸一拐的又跑了。倒是她一下子駭得跌倒在草地上,滿手都是兔子腿上的血,頓時驚恐不能自己,他在馬上樂得哈哈大笑,一把撈起她跌在自己懷中。她氣惱的歪了頭,臉上卻浮了點點紅暈,似有一顆少女的芳心暗自萌動。
府裡的人都管他叫將軍,她也跟著混叫,“將軍,你別笑奴家,奴家可是第一次出來狩獵,就能有自己的獵物也不容易。”
那男子亦是大笑,手一控韁繩,縱馬便疾馳起來,“這般大的草原,怎麼就沒看到你的獵物在哪裡?”
她頑皮的一笑,難得露出幾分狡黠,“奴家的獵物早就獵得好了,偏就不給將軍看罷了。”
男子的笑聲更加爽朗,手卻環緊了她。她又是興奮又是快樂,只是乍起膽子說道。“將軍,我聽他們都叫你將軍,你到底是個什麼將軍?”
“鎮國將軍,”他辦含笑半覷她,“你可知道是個什麼意思麼?”
她惱怒的一推他,撒嬌似的啐道,“奴家怎麼不知道了,左右是上馬帶打仗的大將軍。奴家小時候在話本子裡看過,最是威風凜凜的,上陣時要喊一聲‘來將通名’,然後便掄著兩隻板斧砍將過去。”她邊說邊比劃,兩隻粉拳攥的緊緊,裝作是那李逵的樣子。
“兩隻板斧?你可是評話鼓詞聽得多了吧,”他在馬上笑得直打跌,“鳳姐兒可是朕的寶貝。”
“朕?”她微一怔,這是個什麼說法?
“你可真是個寶貝。”他不動聲色的改了口,下意識的更加擁緊了她。
“你叫什麼名字?”她徜徉在他的懷抱裡,懶洋洋的問。
“朱厚照。”他在她手心上寫,“你要想我了,就輕輕叫我的名字,我就會來看你。”
“你要走了麼。”她心裡頓時慌了。
“過些日子我要回去了,”他輕輕在她耳邊念道,“你要乖乖待在這裡,我會回來看你的。”
她瞬時有一種患得患失,下意識的也摟緊了他。初涉甜蜜的人們都是粗心的,只求在這溫暖的懷抱中醞釀的更久些,哪裡還在乎字裡行間的一字半差?
年輕的將軍身邊,有個更為年輕的侍衛,也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卻總是鞍前馬後的跟隨在他身邊。她聽他叫那侍衛“江彬”,便也跟著江彬江彬的叫喚,從來不拘什麼禮節。江彬很是知情識趣,見她受到那人寵愛,更是對她禮敬三分。
可一轉眼他走了三個月了還沒回來,只有這個忠心的侍衛特地被留下來照看她。她最是不耐煩這樣冷清無聊的日子,每日裡都逮著江彬問,“將軍什麼時候回來?你傳個信給將軍,就說我想念他的緊。”
江彬臉上永遠是一成不變的笑意,“姑娘要是真想念咱們將軍了,就寄點什麼過去。將軍公務雖忙,但一看到姑娘送來的東西,準不會辜負姑娘的一番心意。”
她聽得心花怒放,喜滋滋的就回房去畫著花樣子,繡起荷包來。也不知道繡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在墨綠的緞子上繡出一隻活生生的大老虎來。她拿了這繡活去找江彬,催著他快送去。江彬收了東西只是苦笑一聲,卻也並沒說好還是不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數了第二遍的桃花開時,接她的車終於來了。那車上雕龍畫鳳,好不華麗熱鬧。偌大的車子怕不能坐下十來個人。她鑽進車裡,卻只有自己一個。於是她疑惑的問著趕車的車伕,“還要去接誰,一併都接上吧。”
車伕只是恭敬的垂下頭,“這車是專程來接姑娘的,要接姑娘去北京呢。”
她瞬時樂得瘋了,這麼大的車子,足足要八匹馬來拉。漫說自己從來沒見過,便是哥哥和嫂子估計也沒見過。車裡有花梨錯金的雕花大榻,上面密密鋪著軟和的絲綢墊子,她小心翼翼的坐了墊子的一角,唯恐坐壞了。忽然她想起車伕剛才說的話,樂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