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小狼這個小小身體,雖然在一定意義上牽制了藍染的動作,然,終究還是稍顯礙手,反正今日的目標是藍染,那麼,這個小孩便可以忽略不計了罷。
隨手將他丟置在一旁的翠竹之下,黑衣人束緊了面巾,依稀可見稜角分明的側臉。
這人,怎麼好像很眼熟的樣子?小狼隱隱約約想到了什麼。
染見小狼此刻已經沒有了大礙,稍稍放下心去,趁著黑衣人招架他凜冽攻勢的片刻分身躍到小狼面前,替他解了穴道,快聲問道:“可好?”
小狼堅定地點點頭:“沒事。”
寵愛地揉揉他的頭髮,一手攬著小狼的腰一手擋下了身後之人緊隨而來的攻擊,藍染一心二用,終於是將小狼轉移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
輕聲吩咐著:“在這乖乖等著,不要亂跑,待會我便會回去找你。”
小狼還來不及回答,藍染已經引著來人到了苗寨之外,只餘下一個在月光下模糊的背影,惹得小狼久久出神。
染大人,一定,要好好的。
……造孽啊……
一個黑色身影摸進了藍染的房間,小狼警覺地將自己藏在黑暗的角落,屏息看著來人,手裡握著的方才找出來的武器,不自覺地緊了緊。
只見那人不但躡手躡腳摸進了房間,身上似乎還揹著什麼,小狼咬著嘴唇,輕手輕腳地向那黑衣人走近。
手裡的武器舉了起來。
竟然在地上留下了因月光而成的投影!
前面的黑衣人驟然間跳起,將身上那個沉重的東西重重地扔回床上,趁著小狼錯愕的瞬間大聲叫嚷起來:“是我,別打!”
小狼微怔,這聲音,不是小修又是誰?
見小狼已經停止了攻擊,小修終於是鬆了口氣,捶了捶因為將這個男人從寨外打暈之後又費盡力氣將他揹回來而酸脹不已的背,對著面前明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小狼道:“諾,看看我給你的禮物。”
將琉璃等點了,小狼不情不願地走到了床前,忽然一雙眼睛睜得老大,天!
他看到了什麼?!
打著蝴蝶結昏睡不醒的染大人!
天啊,地啊,大羅菩薩,折騰人也不用這樣吧?
小修倒是笑得得意,果然迷藥還是總司家的好,如果不是有嵐嵐大人插手,怕是反攻計劃三百年都難得以成功,這不,剛將司家的迷藥使上,這染便睡得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又想到了什麼,從身上摸出一個小小的綠色錦囊放到小狼的面前,聲音篤定而溫柔:“好好享受你的‘反攻之夜’,這個,你一定用得著。”
錦囊
房間內的那一盞琉璃燈在這月夜之下顯得尤其寂寥,暖色的淡黃照在略顯空曠的床榻之上,模糊曖昧了那個男人的眉眼。
伸出手,細細撫摸上他英挺的眉毛。
染大人生氣地時候,是會皺眉毛的呢,不需要太多的話語,只要那一張此刻緊閉著的眼睛一瞪眉毛一擰,便是誰也比不上的氣魄。
從前,染大人真真是很少在自己面前發脾氣的,除了那一次,為墨受的那一次。又或者,是為自己的那一次。
還記得那一日,寨子裡徒生是非的藍午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竟然將話挑明瞭站在染大人面前冷嘲熱諷。攻擊的目標倒是選得極好,一個是我,一個是墨受。
那個男人生得實在是討厭,倒不料說出來的話更讓人生厭,什麼齊人之福什麼比翼三飛,字字句句,宛若針尖,刺骨得很。
墨受雖小,然,裡頭的意思卻是知曉得七八分,加之平日裡看見我身上的傷痕和聽見背地裡別人的風言風語,便是傻子也聽得出裡邊赤裸裸的挖苦,把持不住,哇地哭了出來。
然,雖然心裡不是不委屈,只是,才不願意因為這樣的緣故而掉下眼淚,染大人還在身邊,又怎麼可以讓他為難。
也許是見了墨受的眼淚,平日裡素溫文爾雅的染大人竟然也難得地擰了眉毛,眼睛深邃好似無盡的山林,輕撇了視線,再望向藍午時,是毫不掩飾的殺氣。
倒是藍午死鴨子嘴硬,一定要裝個英雄,憑他這個模樣,用腳趾頭都可以想到,他拿什麼來跟染大人爭這寨子的主人地位?
不外是嫉妒,所以中傷,小孩子才用的計量,連小孩子都比不上的肚量。
看著藍午在那邊仍舊是喋喋不休,似乎沒有個盡頭的模樣,染大人終於是生了氣,稍稍殘影掠過,藍午便消失在了這個房間之內,躺在外邊的樓板上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