旻蕊眸光微睞,神態冷漠,“不到最後關頭,此計我不會用。”
息國夫人看到她冷漠神色下的一絲動搖,心中雖然狐疑,卻並不追問,只關切叮囑道:“無論何事,切莫傷了自己,事到臨頭我和宸兒都會想辦法,再說也未必是曦凰的。”息國夫人強裝笑靨,只是不想讓旻蕊擔心。
“對,未必是曦凰。”旻蕊回身,大袖一拂,纖素五指取過妝鏡臺上一個黃錦盒子,裡面裝著一枚精巧的雙花鈿,乃德妃所贈,其身以金箔刺燙,十分富麗華貴,她食指一勾,‘啪’的一聲將錦緞盒子蓋上,“即然已經享受無匹尊貴,這般榮耀,總歸要有所付出才是。”她目光盈動,眼中的神采無比堅定。
八月中,鄞州大熱,日光如火,烤得人人頭上幾乎冒煙。
趙宸從衙門辦事回來,腋下夾著一卷牛皮冊,手上提著個食盒,一路快步走回驛館。額上早已汗水涔涔,背上單衣也溼了大塊,對於一直生活在氣候宜人的帝都的他來說,鄞州的酷暑簡直比面對強盜還讓他難以招架。
驛站小侍為他開門,十分體貼的說道:“小的去幫侯爺沏杯冰橘茶來。”
“不用。”趙宸捲起袖子抹了把額上汗水,“你去幫我提幾桶冷水到屋子裡去。”他熱的實在受不了了。
“是。”小侍領命退開。
趙宸往後花園方向走去,那裡劈有一片竹林,走近時便覺一股清風拂面,十分爽快怡人,竹林旁有個竹舍,因為鄞州夏長冬短,所以用來消暑是最好的。不過他太大方,大方到把這麼間屋子讓了出來,現在想起,他都有些後悔。
屋外青竹林下,被人架了個竹躺椅,正有人搖著蒲扇愜意的躺在睡椅上,閉目小憩。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路上對趙宸頗多照顧的楚桓。
要不是看在他傷重未愈的份上,趙宸才不會把竹舍讓給他。
“你倒是挺'炫'舒'書'服'網',就我是勞苦的命,大日頭下的還要出城。”趙宸走到楚桓一旁,找了塊石頭靠著青竹坐下,將手中竹籃放在地上,又將腋下夾著的牛皮冊遞給楚桓,“這是銀礦的巡點部署,你看看。”
楚桓右手包著厚厚的繃帶,幾乎不能動彈,他左手接過牛皮冊,‘啪’的一下甩開,圖冊上整個銀礦脈絡分佈描述的十分詳細,而趙宸安排的部署點,亦是十分精確,“你不領軍打仗真可惜了。”楚桓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的說道。
楚桓的話正切中趙宸心中痛處,他何嘗不想繼承父親遺志,在戰場上跨馬揚刀,而不是枯坐在堂內,處理一些瑣碎的事情。
楚桓專注在圖冊上,並沒有發現他有些尷尬的神情。他低頭取出食盒中的冰鎮蓮子湯,往楚桓身前一遞,“府丞家熬的甜羹,聽說味道很不錯。”
甜羹裡鎮了冰塊,陣陣涼風撲面,蓮子的清香讓人食慾大開。
楚桓搖了搖手中圖冊,不好意思的說:“我暫時騰不開手。”
趙宸又好氣又好笑,“難道還要我餵你?”他劈手奪過那捲圖冊,將碗塞到他完好的手上。
瞧著趙宸如此粗魯,楚桓哭笑不得,“侯爺,虧你還是帝都內風流翩翩的第一公子,怎的能如此破壞氣度呢?”
“氣度?”趙宸橫他一眼,他被高溫烤的渾身熱度,哪裡還記得什麼氣度,“那玩意兒被我留在帝都了,沒帶出來。”說完,他捧起碗就大口喝著冰鎮甜羹,真別說,這大熱天的,一碗消暑的冰鎮蓮子湯下去,什麼火都沒了。
楚桓笑笑,單手捧著糖水慢慢啜飲。
忽然,風中傳來一聲稚嫩的虎嘯,趙宸和楚桓雙雙抬頭朝發聲處看去,果然見竹屋頂上飛躍而來一團白色身影,純色的毛髮在陽光下散發淡淡金光。
已有半人身長的小白準確無誤的落到趙宸放籃子的地方,四爪著地輕捷無聲,就見小白衝著趙宸抖了抖鬍子,似乎還咧嘴笑了下,而後前爪一張,竟然將那個竹籃抱在了懷中。
趙宸手中打滑,差點將手中碗翻了,他扶了扶額頭,朝著屋頂嚷道:“趙曦凰,看好你家的大白貓!”
小白象徵性的朝他吼了一嗓子,以抗議他的胡亂叫喚。
這次趙宸算錯了,曦凰沒從屋頂上翻下來,而是沿著鵝卵石的小道施施然而來,而她的身後則跟著一個男子,正是一路護送他們而來的夜箴。
明明熱的要死,這兩人卻衣袂當風,完全不見一絲暑意,十分清爽。
“我家小白乖的很呢。”曦凰走到小白身旁,彎腰摸了摸它的腦袋,笑道:“想吃?”
小白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