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與我相似的是,他們都有一個卑賤的身份。”他深吸了口氣,似乎那並不是一個讓人悲傷的(炫)經(書)歷(網),所以他說的很平靜,“每過一段時日,就會有人被帶走,少則一二個多則四五個,之後就沒人再看到過他們。我不知道他們怎麼了,也無暇去顧及他們是死是活,我每天要作的便是讀書,半夜裡也只有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能伴我入眠。”
他用了十餘載的光陰,終於成為了那個以辭藻驚豔江南儒林,鐵筆勾繪萬里江山圖而名震天下的東突厥少相。在他滿心歡喜以為能夠去找回妹妹的時候,當時的太子,完顏澈卻告訴他,他的妹妹因為太過美貌而被王妃厭憎,被擇了個理由就沒入了紅帳。紅帳是什麼地方?被罰沒進去的待罪女子從沒有能活過三年的,在那裡面女子被□折磨,連最低賤的娼妓都不如,只因她們是沒有尊嚴的。
他的寶如或者早就香消玉殞了。
聽到這個訊息他整個人懵了,天地一瞬間崩潰,他這麼些年來不眠不休的往上爬,又是為了什麼?
就這麼突然間告訴他,他為之奮鬥的目標沒了,他一時間茫然無措,多年積壓的苦累一下子爆發開來,似鐵打鋼鑄的少相病了,十多天裡,他高燒不退,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夢中全是寶如乖巧可愛的樣子,那時他全然沒了求生的意念,心生厭棄。想著活下來也是再受苦痛,不若早早隨父母妹妹去了的好。
家僕喂他喝藥,他本能的拒絕,就這麼靜靜的待死,直到有人強行將藥灌入他的口中,辛澀辣苦的藥味直衝鼻腔,將他腦中昏蒙揮去大半,他看到完顏澈端著碗怒氣衝衝的看著自己。
完顏澈極少發怒,而他一旦動了肝火,那代表將有不少人跟著倒黴。以前或許還會懼上三分,可那時他卻一點也不怕,只是閉上了眼懨懨的別過臉去。
“原來耶律家的男人都是你這副德行,活該被人糟踐。”完顏澈將碗狠狠摔到地上,掉頭就走,在門口時又突然回身,對他說:“早知道你是這樣,當初我就不該救你。”他的聲音冰冷透寒,那時應該真的失望了吧。
他忽然回憶起少郡王挽弓時說的那句話:曾經風光顯赫的耶律氏,如今也不過低賤如螻蟻而已。
又想起完顏澈扶他登上相輔之位時,也曾有人腹誹他的身世,完顏澈問他要不要賜改姓名,他堅定不移的搖頭,耶律這個只帶給他苦難的姓氏是他的族根,是他的本源,是他永遠也不能拋卻的。
完顏澈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全是讚許,他說,“我果然沒看錯你,一個人是否有能力,完全不在他的姓氏,克拜耳家族會在你手中崛起的。”
這是完顏澈的允諾,對他的一個允諾……
耶律寶隆取下腰間的錦袋,從裡面倒出一粒糖含入口中,脆青的糖果夾裹著清甜暫時掃去了心底的所有酸苦。
忽然面前伸來一隻手,耶律寶隆錯愕抬頭,看著面前的夜箴朝自己攤開掌心,“少相大人應該不會吝嗇一枚糖吧。”他微笑,月光在他臉孔上鍍了層淡淡薄光,愈加顯得他俊美五官清俏出塵。
“沒想到國師也愛吃糖。”耶律寶隆又取了枚糖果放到他掌中,聲音有些暗啞。
長窗大敞著,外面天空中星漢迢迢,月光皎皎,夜箴目光遠投,看著北斗星旁邊那顆異常閃亮的星星,忽而輕嘆,“誰人心中沒幾分苦呢。”
甘草的清甜掠遍齒頰,可依舊抵不過心底酸澀,一層又一層的泛開。
江山美人
曦凰跨坐在窗欞上,一腿支起,身上只有胸口纏縛了綾羅,腰繫輕紗,底下玉腿隱隱。她手上拿著一柄玉骨折扇,扇面絹白,沒有字畫也沒有墨痕。
殿內一片黑暗,只餘月光透窗而入,撒下一簾清輝。
“怎麼也不上燈?”完顏澈走入內殿,看到窗下她獨自靜坐,裹了一身月色,□在外的肌膚透出淡淡玉潤光澤。
曦凰望著窗外的目光轉到他身上,方才的冷漠片刻轉成嫵媚一笑,“陛下瞧著,今日妾身的舞跳的還算入目麼?”
完顏澈走到窗下,倚了另一邊的窗欞,雙手環胸,挑了眉峰看她,也不說話。
他正好站在背月陰影處,使得曦凰看不清他臉上神色,“看來陛下是不太滿意了。”她頗為遺憾的嘆息,手中玉骨扇輕敲著膝蓋。
“戲弄皇后,引得后妃嫉妒,你開心了?”他語聲低啞,卻並不含半分苛責。
“既已被人說為紅顏禍水,魅惑君王了,我總要有點表示才行,徒擔了這名頭多對不起人家。”她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