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問,難道是來喝茶聊天的?”徒維嗤笑連連,對他的問題不以為然。
景慕被他笑得尷尬,辯解道:“就算要籠絡住耶律寶隆,那他們也得要個能說動他的理由吧?”耶律寶隆少年封相,為人即不貪財也不好色,西突厥想怎麼撬動他?唯一有可能的只是一點,“難不成要對他曉以大義?說耶律家族從來只護嫡脈正宗?”除了可以用的同姓同宗,景慕想不出別的。
“那王爺可知少相大人從小有個失散在外的妹妹。”徒維突然把話題岔開,問了個顯然與此事無關的問題。
“好像有聽說過。”景慕回想了下,似乎那事和桑南族還有些瓜葛,“幹什麼這麼問?”
徒維哼笑出聲,景慕看到他眼中輕蔑,忽而心中閃過一線明光,那個令人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中炸開。
“難道耶律寶林是耶律寶隆的親妹妹?!”他訝然驚撥出聲。
不可能,他立馬在心中否決了這個念頭,耶律寶林從小出生豪門,怎麼可能會是耶律寶隆那個失蹤許多年的妹妹。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景慕搖頭擺手,斷然不信這事。
“王爺信不信的無所謂,有人信就成了。”徒維冷笑道:“但凡少相大人有一絲動搖,王爺……你們可就都要萬劫不復了。”他伸出手掌在景慕面前,輕輕一翻。
冷汗逼上額角,心中惴惴如擂鼓在打。
別看耶律寶隆好像一副油鹽不進,財色不貪的樣子,但只要稍許關心一下他的平素行為,就會知道他多麼在乎他的妹妹,否則也不至於將大把大把的俸祿用在尋人上面。反而自己過的十分節儉,連普通的富商宅邸都比他的相府豪華。
萬一對方是真的存有此心,要用親情為餌逼耶律寶隆就範……
“不會,他不會如此輕易上當。”景慕扶額,一時間腦中紛繁複雜,有些不能消化這突如其來的訊息,“唉,那他……”景慕再要抬頭問徒維,半句話卻斷在喉間,面前一掛珠簾搖曳,那人早已不見了蹤跡。
這一晚,景慕是真的再也睡不著了,獨坐在床上,思索至天明。
天方初亮,皇后剛起,正坐在鏡子前綰髮整容,宮女匆匆進殿稟說景慕王爺駕到。
“這才什麼時辰?他那麼早來幹嘛。”皇后拿起一副攢花金珠耳環戴上,又整了整容鬢。
宮女跪答道:“王爺來得很急,像有要事。”
不待皇后再問,景慕的大嗓門已從偏閣傳入大殿,皇后忙將宮侍打發出去,朝疾步入殿的景慕迎去,看他眼下一層淡淡浮青,不由笑道:“一晚上沒睡好?”
“能睡好才有鬼了。”景慕大咧咧的在貴妃榻上坐了,拿起桌几上半溫的茶就喝,好像乾渴已久似的。
“大清早的來找我,有事吧。”皇后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推了把他的胳膊,嗔道:“行了,別喝了,有話快說。”
景慕抹了抹嘴角,目光淡淡一瞥皇后,“我若說了,你可別害怕。”
皇后嗤他一聲,不以為意的別過臉去,“福禍生死能有什麼好怕的,不就那麼一回事麼。”她說的豁達,景慕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沒想到如此禪語會出自他這個妹妹的口中,著實有些稀奇。而皇后看他只顧手中挑弄茶杯,話說了一半也不說了,恁的讓人心燥。
“你到底要說什麼,痛快點好不好。”皇后又不耐煩的推他,她這人生性爽直,最耐不住別人扭扭捏捏的。
“我在考慮是不是要把這事告訴你。”景慕在想那事兒告訴她有用嗎?別忙沒給自己幫上,又扯出許多麻煩來。
皇后真的惱了,橫臂劈手奪過他手中茶杯摜到桌上,氣道:“這偌大的皇宮裡我誰也不能倚靠,原想著自己的親大哥總不會對自己有所隱瞞,可你倒好!”她又氣又難過,壓抑在心底的一腔委屈,被他這麼一逼爆發開來,“你哪裡有把我當你妹妹!你愛說不說。”皇后摔袖坐回妝鏡臺前,懶得再看他一眼。
景慕被她一通炮轟,由不得苦笑,“妹子,我猶豫著該不該告訴你,不是不信任你,怕是又會給你惹什麼麻煩。”
皇后負氣冷哼,“麻煩?現如今我還怕有什麼麻煩嗎?”皇上把她這皇后和國舅爺都禁足了,還有比這更麻煩的事嗎?
景慕搽了搽額頭,起身走到皇后身旁,雙手扶了她的肩膀,“這事我也剛知道,準不準的不曉得。”他皺起眉峰,話至口邊還在猶豫。
皇后靜靜看著鏡子裡的他,那副進退維谷的樣子,並不出聲逼問,她太瞭解她大哥了,對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