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今來看,她似乎用錯了方式。對待這些頑固不化的老者,她的直抒己見只能讓自己變成異類分子,讓信申難做吧。以此類推,恐怕,子墨將會遇到同樣類似的難題。眼下她和子墨都是危機重重,前有豺豹,後有狼虎,進退不是。
捶打一下痠麻的腿兒,聽一串腳步聲由遠及近。季愉抬頭,望見了從迴廊盡頭跑來的叔碧。叔碧在接到阿採的訊息後,一路跑來,上氣不接下氣,見到她們兩個便衝著問:“怎會病了?”
季愉安撫她,答道:“我是無礙。阿採過於擔心而已。”說著她起身,兩眼前忽然一閃白光,便用手扶住頭。腦袋裡真是有點兒暈沉,腳底稍微浮軟。
叔碧趕緊摸她額頭,嚇道:“好燙!必是被風颳著。我扶你回屋去。”緊接她急急忙忙與阿採一人一邊扶病人往回走。到了半路,聽一陣窸窸窣窣響,三人警覺地停步。在路邊的灌木叢裡,忽地鑽出一顆黑糊糊的腦袋瓜子。
見是小獒,三人皆吃一驚。
“嗷——”小犬張開犬牙叫一聲,鑽到了季愉腳邊把鼻子貼緊主人的革履。
季愉與叔碧面面相覷。季愉詢問:“我不是把它交予你了?”
叔碧點點頭,答:“可我來接你,把它留屋裡了。”
阿採彎腰抱起小獒,摸著它額頭的一簇白髮,說:“莫非它知道貴女回來,來找貴女?”
季愉搖搖頭:不以為小獒有預知能力。總之,此事蹊蹺。
三人回到小院,阿採開啟門,看見了屋裡四處的狼籍,又是吃一驚。
“阿朱不在。”叔碧像條狗一樣嗅嗅屋裡殘留的氣息,“剛剛她明明還在,一直裝睡。”
阿朱與她的寺人通通都不見了,行李尚在屋內。地上隨處亂撒有被子、枕頭、衣物、還有破碎的瓷器,好像經歷過一場怵目驚心的打鬥。
季愉拿手揉著額眉,一時也是想不清楚這其中的聯絡。況且她這會兒被風吹得頭疼。阿採扶她喝了點水,便侍候她躺下去睡。叔碧欲出去派個人通知大學裡的官員,讓其遣個醫工來給病人看病。季愉把手伸出被褥,招呼她道:“哎——”
叔碧邁出門檻的腳縮回來,急急跑回來問病人:“需要我做何事,儘管言明!”
“派人,通知突先生。”季愉喘著氣吩咐。她的身體特殊,這時候只能找阿突。
“突先生?”叔碧似乎聽她說過這個人,但不知是什麼人。
“他是醫工。”季愉道,抓過她一隻手在掌心上面劃符,“他住在鎬京此地。阿採認得他。讓阿採去通知他便可。”
“哦。哦。”叔碧雖不明白她此舉何意,但看得出來她非阿突不肯就診,而且此事似乎慎密,便依她囑咐讓阿採親自去叫人。
阿採比她們更急,一點下頭,立馬衝出了屋子。
叔碧邊焦急時而探摸病人的額頭,邊對亂糟糟的屋子裡咕噥:“阿朱是出了何事去了何處?”
阿朱在小獒跑了後,心慌意亂地坐上牛車,慌慌張張奔回了天子宮殿。緊接一頂四面蓋布密不透影的肩輿,抬著她進到了天子的路寢。
周滿正與兆公商議國事,見她突然從大學裡回來,心裡小小地被驚嚇,問道:“王妹,出了何事?”
阿朱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阿兄,我對不住你。”
“有話好好說。”周滿最見不得女人哭了,何況是自己阿妹,急忙擺手安慰她。
阿朱仍是哭個不停:“我,我怕——”
“王姬畏怕何事啊?”兆公出於臣子的關心,插嘴問道。
“阿兄,太師。”阿朱吸住了眼眶裡的淚花兒,說,“我恐是得罪了公良先生。”
“哎?”周滿一隻手輕輕地拍在漆几上,十分詫異,“你不是喜(炫書…提供下載)歡公良先生,又怎會去得罪他?”
阿朱不哭了,是心裡惱了:好啊,你這隻狐狸阿兄,都知道我喜(炫書…提供下載)歡公良,還讓我故意去接近公良喜(炫書…提供下載)歡的女人,不是有心讓我難受嗎?由是她心底委屈,又嘩啦啦掉落淚花。
“哎。”周滿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歉意道,“王妹,阿兄是想,你早是對公良死心了,可不是?”
“阿兄所言有理,我才對先生死心。”阿朱咬字道,這事說到底是他一手促成,心裡對他的惱火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熄滅的。
“好吧。”周滿不和她頂嘴,心知道女人終究是要哄的,哪怕是自己的王妹,只問,“你是做了何事,為何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