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走了。
鍾曹的鄙視季愉不是看不見,心裡暗歎口氣。她向前兩步,仔細看那叫師況的男子大腿上放的一把弦。此弦有別於一般絃樂器,長七尺,拉了五根弦絲,器身一側高一側低。曾經聽姜虞描述過類似的樂器,說是盲人樂師用來校準鐘律的工具,叫做均鍾,八成沒錯。於是,季愉猜到了師況的身份,應是樂天坊內數一數二的、能準確辨認五音之準的、上上層樂師。
“貴女,為何不坐?”師況左手按弦,右手輕撥絃絲,兩手不在同一條弦上,分左右兩邊重複取音,指法繚亂,出來的音色卻一點也不混亂,技藝高超可見一斑。
季愉與食母姜虞曾日夜伴隨,知道盲人樂師的性格既孤獨又高傲。對於師況近乎無禮的招待,她僅是笑笑,拂袖隨地而坐,溫柔地說:“樂芊夫人命我來向你虛心求教。”
師況充耳不聞,左手按弦取音,問:“貴女可知此乃何音?”
“宮音之第七徽。”季愉略一思索後,脫口而出。
師況本在弦絲上揮舉的兩手擱淺,道:“貴女可否將手讓我看看?”
盲人說的“看”是指摸骨。季愉將左右手伸了出去,遞在師況的面前。師況禮節性地鞠了一躬,兩隻手各摸住她的左右手,從指尖到指節、指掌的紋路以及厚繭細細撫摸後,判定道:“貴女乃一名樂師。”
“不瞞你,教導我琴藝的是我食母姜虞,與你同為盲人。”季愉語意懇切,一邊說一邊洞察他臉上的變化。
師況聽及姜虞兩字時,嘴唇微微哆嗦一下:“她如今可好?”
“姜虞在我十歲那年已離開宅邸。”季愉揚起眉,輕聲說,“師況可認識食母?”
師況握起她指頭的兩隻手鬆開來,臉側過一邊:“姜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