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是如此,二十年後的今天,既然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高高在上的地位、口口相傳的賢明,那麼她的決定就更加不容置疑。
“不知道壽康宮那位,有沒有知道這個訊息。”錢太后嘴角帶了一絲微笑,看向榮姑姑。
“壽安宮的車駕從兩宮中間透過,想必那位娘娘也已經知道了。”榮姑姑回了錢太后一句之後看了侍立在旁的一個宮女一眼,那名喚“燕語”的宮女兒向錢太后行過一禮之後,便輕巧地退出了殿外。
錢太后似是沒有注意這小宮女的舉動,將目光轉向正殿裡頭足有半人高的天青釉暗刻紋雙耳花瓶。裡頭的青蓮開的正好,婀娜娉婷的枝幹和花瓣就像是二八少女柔軟纖細的腰肢。長久的寂靜裡,榮姑姑朦朦朧朧聽到錢太后似是囈語的話:“這後宮裡裡頭,是不是太空了?”
而那燕語一路穿過慈寧宮的前院,又繞了路,溜進了壽康宮的後院裡頭。
“你知道麼,聽說今日太皇太后突然召見了柏夫人。”
“後來柏妃娘娘也被召去了壽安宮。。。。。。”
分外寧靜清明的上午,有些話在宮裡頭偷偷地蔓延開去。
等到皇帝陛下下了早朝,知道柏芷被召去壽安宮的時候,柏芷已經在壽安宮呆了快一個時辰了。
“太皇太后沒有見錢太后,反倒是召了柏妃去壽安宮?”本來打算批摺子的皇帝陛下知道這個訊息之後,眉毛都快打結了。一向比較冷淡、不苟言笑的皇祖母,突然召見了自己的寵妃,會是為了什麼呢?怎麼想都百思不得其解。
自打上回端午家宴上頭,柏芷在小碼頭上好好地看著人家上船遊湖都掉進水裡之後,皇帝陛下對這類莫名其妙的召見的警惕心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怎麼想都覺得自家小芷兒可能會在壽安宮吃虧,畢竟在自己的記憶裡頭太皇太后並不是個好相與的物件。想著想著,皇帝陛下“啪”的一聲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御筆。
“皇上?”汪德看著朱見深若有所思的臉,疑惑出聲。
“走。”豈料皇帝陛下突然合上了剛翻開不久的摺子,站起了身。
“去。。。去哪裡?”汪德有點摸不著頭腦。
“去壽安宮給太皇太后請安。”皇帝陛下一本正經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領。
。。。。。。陛下,您這回答也太不走心了吧!昨日太皇太后回宮的時候,不是已經派人過去問候了麼?怎麼昨日不親自去,都已經到了現在了,這才想到這茬呢?汪總管表示無語。
不過誰讓人家是皇帝陛下呢?汪德立馬就跟著朱見深到了壽安宮。
這是汪德頭一回見太皇太后,但是走在壽安宮的前院,就已經覺得不一般了。壽安宮的前院裡頭靜悄悄的,但是廊下、小亭子裡頭,都站著正在做事的宮女兒,見到皇帝來了,也不慌亂,恭恭敬敬地請了安、被叫起之後便躬身候著皇帝陛下走過。
一路走來,原先在前院廊下幹活的宮女們在他們身後整整齊齊地侍立成排,神色雖恭但卻平靜,他們一行人行走間這些宮女們幾乎紋絲不動。汪德在心裡面咋舌,這太皇太后宮裡頭的宮女們的氣派和修養,絕非其他宮裡可比。便是乾清宮裡的奴才,他也不敢保證有這分氣度。更何況,這些也不是主子身邊多麼得用的宮女,不過是太皇太后宮裡頭普通的宮女罷了。
然而急匆匆、一路行走帶風的皇帝陛下卻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他只覺得壽安宮裡頭分外的靜,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忐忑。
懷著莫名的慌張心情一路走到正殿門口,皇帝陛下卻聽見了隱約的笑聲。在宮人們的請安聲裡頭大步踏入正殿,見到的卻是自家芷兒坐在下首、言笑晏晏的樣子。
皇帝陛下覺得這氣氛莫名的融洽,匆匆掃過柏芷身邊坐著的面容有些熟悉的婦人,他向太皇太后請了安。
“皇上今日怎麼有空來哀家這偏僻的壽安宮?”上首的老婦人笑得慈祥,就是話語有些令人尷尬。
朱見深輕咳了一聲:“昨日太皇太后舟車勞頓、方才返宮,孫兒便沒有來這兒請安。今日想著您已經安置好了,這才過來。”
太皇太后點了點頭:“皇上也算是考慮周到。”
朱見深送了一口氣,側頭去看柏芷。然而柏芷並沒有看他,反而眼神間有些躲閃,倒像是在顧忌什麼似的。
朱見深心裡面覺得奇怪,還以為是因了在太皇太后的壽安宮,她才分外的守禮,不敢與自己對視。可是慢慢地,他發現,自家芷兒並沒有在留神太皇太后那邊,反倒是在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