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靡絲竹管絃之樂,嬌嬌軟玉溫香在懷,推杯換盞,你戲我哄,笑容浮誇,這真是個宣洩墮落的好地方。
看著此情此景,這讓她不經意想起幾行詩句,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叢宿……
怪不得男人都喜歡來這裡玩。
這次出來除卻帶了武大等四人之外,慕卿凰只帶了玉鸞在身邊,這丫頭正一邊捂著眼一邊偷看,面上表情豐富極了,明明羞惱卻壓制不住好奇。
慕卿凰敲了一下玉鸞的腦袋,“唰”的一下子開啟了玉骨折扇,含笑道:“你現在可是個男子,要看就給我光明正大的看。”
“郡主,這裡的女人都好不知羞哦。”玉鸞低聲道。
“嗯,她們淪落到此本就和良家女子不一樣了。更何況,十六樓官妓本就是為了懲罰那些犯官女眷而存在的。”而十六樓官妓的存在是皇祖父制定下的規則。
“從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淪落到這般田地,要是奴婢,奴婢就一頭碰死算了。”
“大多數的人都還是想活著吧,不是有句俗話說的好,好死不如賴活著,活者就是希望,就有轉機也未可知,活下來的人都在期盼著心中所想的轉機吧。”就如那個鳳樓春,逆賊胡庸的外孫女,曾是侯府千金,她依舊活的好好的做花魁,妄想著給親人翻案。
當她不再以陸瑁妻子的眼光看待鳳樓春,對這個曾經見過幾面的前侯府千金,她只能輕嘆一句命運弄人。
“郡主,回春樓到了,下船吧。”武大上前來稟報道。
與此同時,武三武四將兩塊木板穩穩當當的架到了地面上。
“走。”
陸瑁引鳳樓春為知己,他現在成了樂戶,在教坊司沒有徵召的時候,他大抵就如陸玖所言,混在這裡醉生夢死吧。
陸瑁如若在回春樓,那陸玖一定也在。
回春樓乃官營,裡面女妓大多出自犯官家眷,一路進了門,慕卿凰發現這些女子的相貌都不差,只是早已沒了矜持端雅的韻味,明珠落塵沾了一身風塵氣。
彼時,混在人群裡的白錦忽的一轉身就往樓上跑,他的跑動立馬引起了慕卿凰的注意,玉鸞也瞧見了,一掐腰就喊,“臭小子,你別跑,你家主子呢?”
這麼喊了一聲玉鸞就追了上去。
武大四人撐開手臂不讓人碰著慕卿凰,慕卿凰舉步跟上前面的玉鸞,往樓上而去。
樓上都是雅間,玉鸞追著白錦踹開一道門,就見裡頭正在聚眾鬥雞,個個穿著錦繡華服,油頭粉面,吆喝聲四起。
其中一個撅著屁股,趴在地上喊“上啊”“上啊”的,不是陸玖又是哪一個。
慕卿凰站在門口就見屋裡頭有趴在地上鬥雞的,有坐在旁邊摟著女妓調笑親嘴的,有躺在羅漢床上抽菸草的,滿屋子亂哄哄,烏煙瘴氣。
當慕卿凰看見由趴在地上喊“上啊上啊”變成一把抱住一隻黑公雞,笑哈哈摟錢的陸玖時,禁不住嘆氣,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太平盛世時他就是個地地道道的紈絝高粱子。
從下大雨那天他站在亭子外,淋著雨和她說話時,她隱隱約約就猜到了,他上戰場應該也是為了她吧。
也好,只要他不衝動之下犯下殺人罪她就放心了。
這地方實在不是她該來的,在確定了陸玖沒殺人之後,慕卿凰轉身便走,她在樓上,卻忽的看見了樓下的吵嚷。
“你來這裡做什麼,快滾回家去。”陸瑁一把把寧秀玉從一個腦滿腸肥的男人手裡拽出來,兇巴巴的將她往外推搡。
寧秀玉用帕子捂著臉嗚咽啼哭,“表哥,你也跟我回家去吧。”
“站住!”男人一揮手,隨從一把將瘦弱的陸瑁推開,再度把寧秀玉抓了回來摟在懷裡,“這女人大爺看上了,說罷,你賣多少銀子一夜。”
陸瑁鐵青了臉,又撞上前來抓寧秀玉,“這是我妻子,不賣,樓裡姑娘這麼多,比她漂亮的多的是,大爺你放過她。”
當再次被男人的隨從踹倒在地,陸瑁跪在地上垂下了頭哀求。
“表哥救我。”寧秀玉哭成了個淚人。
男人捏了一把寧秀玉的臉,“大爺我就看上她了,不賣你也得賣。”
堂子裡的哄亂引來了鴇媽,鴇媽忙上前來賠笑,“呦,這不是朱大爺嗎,誰得罪您了?”
“就他。”朱大爺一指陸瑁就笑歪了嘴,“我知道你小子是個什麼出身,你還是郡馬爺那會兒和我爭鳳樓春,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