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覺得這太反人類了。
“您不能這樣!”克里斯脫口而出道,“阿鈴古有上萬人!事情是不是教廷做的還沒有定論,何況平民是無辜的!就算您把屍體丟了進去,可能是兇手的上層人士大可躲在城堡裡,多半是異能者的高層毫髮無損,最後受苦受難的只有平民!”
“阿鈴古的平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阿爾瓦涼涼地說,“今天燒死這個明天燒死那個的貨色,自己死了也是天理迴圈。”
“這是瘟疫啊,阿爾瓦先生……”克里斯苦苦相勸道,“和異獸一樣,是所有人類的敵人,這不是什麼可以控制的兵器。”
“我們的敵人已經這麼做了哎。”安敘說。
“他們不顧及後果,不管災難擴散會帶來多大的浩劫,就和把異獸放進王都的人一樣無恥、怯懦而愚蠢。”首席騎士懇切地看著他們,“伯爵大人,阿爾瓦先生,您們不是這樣的人。”
阿爾瓦哼了一聲,轉頭離開了。安敘想想也是,這就像用地圖炮攻城,雖然擴張了版圖,但被轟平的領土也沒什麼用。
多虧基本算善良守序陣營的聖騎士先生,事情沒發展到大家用細菌戰互毆的程度。安敘其實不怎麼擔心,阿爾瓦已經來了,這個世界上有異能,瘟疫多半會和上次一樣,死一些人就結束吧。
第七天,一個驅邪者襲擊了他的同事。
名為艾文的驅邪者睜著渾濁的雙眼,靈智的光芒已經從中熄滅。他的牙齒讓一名護士和一名醫生留下了傷口,護士在第二天自殺了,作為在醫院裡工作的人,這位護士很清楚病人會遭遇什麼。
這件事讓所有人一片譁然,此前對上奇形怪狀的半屍毫無畏懼的異能者小隊很快淪落到士氣將近崩潰的地步。驅邪者是異能者,這是有史以來第一次,異能者也被瘟疫感染。
一個可怕的事實呈現在人們面前:這場瘟疫能感染異能者。
克里斯果斷地撤換下了異能者小隊,換上了邊境軍。當所有人的感染機率等同,軍人的心理素質要比習慣仰仗異能的人好。好些異能者被隔離出來,他們在照顧病人的過程中被咬到了。這些以為異能者不會感染的人,過去一直衝在最前線。
隔離區擴張了一些,春城籠罩在前所未有的陰霾中。不過多虧了安敘的當機立斷和醫生護士們的努力,疫病的陰影被擋在隔離區以內。
汶伽羅的氣氛相當低迷,但和這次災難的推動者想象中相比差了太遠,居民並沒有被恐懼和絕望控制。在提比斯邊境發生過的那場短暫瘟疫像一場演習,或者一場疫苗,為安敘培養了一批有經驗的應對者。他們知道如何對待疾病,他們知道如何引導公民,他們知道如何讓自己心懷希望,因為疾病不是不可戰勝的,他們已經勝過一次。
教皇的公告也沒有一巴掌把福音教會拍死,新教會的權力遠遠不如舊教會,但它在平民中的影響力卻是上層人士預料不到的。福音之城的小小騷動很快平復下去。愛絲特發表了簡短而有力的演講,她反過來將教皇宣佈為竊取神靈凡間權柄的無恥敗類,魔鬼的代言人。
“兄弟姐妹們,看看死去的人!看看他們痛苦的臉!看看他們身上黑色的潰爛!這是我們的神會對我們做出的事嗎?”她在福音之城的最高處張開雙臂,“不!我們的神愛我們,祂賜予我們來到世上的機會,賜予我們能體會這個世界的健康感官,而用這種殘忍手段將之竊走的,只有嫉妒人類的魔鬼!”
“只有魔鬼!”為瘟疫恐懼多日的人們發洩似的大吼道。
“兄弟姐妹們啊,想想我們不幸故去的親友,他們是壞人嗎?他們是罪人嗎?他們究竟犯下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沒有!”愛絲特的手向下一壓,制止了群情激奮的人們。她的臉龐蒙上一層悲憫,雙手合攏,擺出了祈禱的姿勢。
這位牧首說:“主啊,倘若是我犯了罪,請您直接降罪於我。如果我的見解違背了您的意志,如果我的妄為令您不悅,請降下雷火,使我永世不得超生。而假使您願意讓寬恕與恩典降到我頭上,我必將繼續傳播您的福音,也將與假借您的名義、誣衊您的公正之人戰至最後一刻!”
天空自然沒有落下雷火,只有燦爛的日光灑在牧首潔白的頭巾上,光暈讓她神聖如天使。
從這一日開始,福音教會正式從舊教會中分裂了。
汶伽羅狀況和疾病的惡化,在到達目前的程度後停頓下來,陷入了僵持。也因為距離預期效果太過遙遠,某些孤注一擲的亡命之徒開始狗急跳牆。
在某一個夜晚,汶伽羅養殖場的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