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屈從於秦家的壓力而重懲她,她決不會服從接受。
有範成白在場,想必海誠會有所顧忌,這回可要託範大人的福了。
看到盧嬤嬤在窗外正手舞足蹈拼老命衝她比劃,讓她哭泣、下跪、求饒、裝可憐,汶錦忍俊不住,笑出了聲,這回可惹怒了海誠。
“跪下。”海誠手裡正拿著一卷紙,披頭就向汶錦扔去,“看看你做的好事。”
汶錦很痛快地跪下了,可臉上卻沒有半點認錯討饒的意思,身體也挺得很直。
那捲紙開啟了,上面寫滿密密麻麻的字,字跡端正清秀,是二姑娘海珂的手筆。紙上的內容正是汶錦的罪名,足有十條之多,看來海珂還真是下了功夫。
“老爺讓我看這個,不怕我知道是誰寫的、然後有針對性地狡辯嗎?”汶錦折起那捲紙,跪走幾步遞給海誠,“還是老爺把這些罪名一一說給我聽,哪怕是沾一點邊兒,只要誣告的罪名不是特別過分,我就都認下來,任憑老爺處罰。”
“你……”海誠聽汶錦這麼說,頓時氣急,只是範成白在場,他不便發作。
範成白坐在書桌前,專心致志看書,好像已忽視了汶錦和海誠的存在。汶錦見海誠隱怒正盛,就將求援的目光投向了範成白,希望能繼續交易。看到範成白正翻看她給海誠畫的羅夫河支流草圖,她的心一陣狂跳,雙手也輕輕顫抖。
觸到汶錦求解圍的目光,範成白狡黠一笑,眼底閃耀的精光別有意味。
“俗話說養子不教如養驢,養女不教如養豬,海大人為教養女兒真是操碎了心哪!海四姑娘是自強自重之人,不會甘心淪落與豬狗為伍,定會對海大人的嚴厲教誨感激涕零。”範成白的聲音溫和低沉,說出的話卻極有份量,也極其惡毒。
這是什麼狗屁說辭?
汶錦前世從未說過粗話,海四姑娘也有良好教養,粗話髒話輕易不出口。可此時,她想對範成白破口大罵,把兩輩子不曾說過的粗話髒話一起砸向他。
她沒機會罵出口了。
海誠聽信了範成白的慪心之辭,當即轉向汶錦,高聲呵罵,“逆女,你看看你都做下了什麼事,待客無禮,還傷人如此之重,我不重罰你難息眾怒。”
盧嬤嬤趕緊進來,跪倒在地,替汶錦求情,“老爺息怒,四姑娘她……”
汶錦輕咳一聲,冷聲道:“我沒看有心之人給我羅列的諸多罪名,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麼有違規矩禮數的事。老爺沒問我事情的經過,沒讓我辯解,也沒給我與告我之人對質的機會,就偏聽偏信責罵我。如果懲罰我只是為平息某些人的怒氣,那乾脆抓我下獄砍頭,讓那些人為老爺歌功頌德,載歌載舞歡呼豈不是更好?讓範大人也看看老爺多麼英明,只要別讓他誤會老爺平日也這麼斷案就好。”
範成白抬起頭,以晦暗不明的眼神注視汶錦,搖頭感嘆,“真乃誅心之言。”
“你、你……”作為父親,被女兒斥問,顏面掃地,海誠氣得直咬牙。可他不是糊塗人,也沒被氣昏頭,還能判斷出汶錦所說的話極有道理。
盧嬤嬤爬到海誠腳下,哀求道:“老爺息怒,四姑娘心直口快,請老爺恕罪。”
“我心直口快,卻不出昧心之辭,我敢與任何人對質。父親要責罰女兒,也要給女兒一個公道,讓女兒心服口服,方能無怨領罰。”汶錦已挑釁了海誠的底限,見海誠尚能壓制怒氣,她馬上轉變了態度,跪爬到海誠腳下,嚶嚶哭泣。
海誠怒視汶錦,“你、你怎麼變成了這樣?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汶錦重重抽泣幾聲,哽咽道:“我怎麼變成這樣,父親真的不清楚嗎?外出遊玩,我被五妹妹推下羅夫河,險些喪命。好在河神眼明心慈,才保住了我這條命,被人救上來這後,葉姨娘又給我許了親事。父親讓我保持嫡女的風範,就是讓我針對這些事不言不語不反駁、默默忍受嗎?秦家人登門做客,張口閉口要休了我母親,把秦姨娘扶正,還要侵吞霸佔我母親的私產嫁妝,這些……”
“住嘴。”海誠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扶著椅子才站穩了。
聽說汶錦和秦家人及秦姨娘等人發生了衝突,他就想到了矛盾的根源。二姑娘海珂給汶錦羅列了諸多罪名,對歸根結底的因由卻隻字未提。他也想採取和稀泥的方式把昨天的事壓下去,可他的嫡女已非從前,這些事不那麼好壓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尤其是自家事,海大人消消氣。”範成白說了一堆不疼不癢的淡話安慰海誠,又深深看了汶錦一眼,神情複雜隱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