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明日帶來,你過過眼再說。”說罷,他轉身就走。走了兩步,梅湘突然頓住身形,他回身抱拳作了個揖,道:“胡娘子,我對你絕無其他心思,我也是三彪的朋友。”
這次梅湘急匆匆走出鋪子,走了好幾條街才復又停住腳步。正月的風涼呢,吹在他身上,瑟瑟的冷。
一回府,梅湘又被喬氏逮過去,他有些不耐煩,喬氏道:“整日不見你人影,好容易見著你,總該說一說。”
喬氏要說什麼,梅湘心裡頭有數,這些日子喬氏已經在他跟前數了好幾家了,他嘆道:“娘,我如今真沒什麼心思,我更不能害了別人。”
看他這不爭氣的樣子,喬氏心裡窩火,直罵:“總有你苦果子吃的時候!”
梅湘聞言一愣,他忽然想,其實他心裡就是苦的。
翌日,梅湘起得早,領著人騎馬去董氏鋪子。
天色極早又冷,只有幾個小販挑著擔子叫賣,進城的人也少,一人還被攔在城門口。因為那人穿得甚為奇怪,臉上還掛著兩道疤。守城卒左右打量好半晌,兇著盤問道:“哪兒來的?”
那人擼了擼臉,粗聲粗氣回得更兇:“他孃的,死裡逃生活著回來的!”
他兇的要命,守城卒滯了一瞬,看了眼他的腰牌,忙放他進了城。
那邊廂,見到梅湘領著人來,董氏欠了欠身,面容客氣道:“梅大爺,我真的已經請好人了。”
梅湘正要著急說什麼,忽的,對面的董氏滯在那兒,呆呆往外頭看。梅湘一愣,亦順著視線飄過去。就見鋪子外頭立著個男人,逆在晨光裡又黑又瘦,臉上還盤著兩道疤,脖子上也有道很深的傷口。董氏眼淚瞬間就出來了,那人也不說話,直接走進來,一把用力抱住她。
董氏先是無聲的哭了,身子顫抖的厲害,然後是仰起臉痛哭。
那人將她抱的更緊了。
她揪著他的衣襟,死死揪著。
她的臉重新埋在他的懷裡,嗚嗚咽咽。
梅湘愣在旁邊,愣了好半晌,他悄悄撇開臉,退了出去。
他說過的,他們打仗啊,一天沒有找到人,就不會相信人死,如今胡三彪回來了。他就再也沒有任何理由待在這兒了。正月快要結束了,他立在街口,愣愣的,眼眶微微有些紅。有些高興,又有些難過。
這日梅湘回府,先去喬氏那兒,正巧梅茹又被喬氏逮著學規矩呢。他在旁邊聽了一會兒,笑著道:“娘,循循,我有件事兒要說。”
“什麼?”喬氏和梅茹齊齊開口。
梅湘淡淡道:“我恐怕又留不了京了。”
“怎麼可能?”梅茹詫異。傅錚都跟她那麼說了,他答應的事兒不會有錯的呀。
梅湘嘆了一聲,嘴角抿著還是笑:“就是出了些岔子。”頓了頓,他又道:“娘,過完正月我就回營了,這次回京夠久的,再不回去只怕就不行了。那婚事先擱一擱,等下次我回來再定。”
喬氏眼睛已經紅了,她道:“這也太突然了……”
梅湘懶得再說話,只回了自己院子。
梅茹愣了好半晌,從孃親那兒出來,她直接去了哥哥院子裡。今日天氣不錯,梅湘在院子裡逗玥姐兒玩兒。見梅茹來,他知道她要問什麼,於是讓奶孃將玥姐兒抱下去,直接開口道:“循循你什麼都別問了,留不了京不是什麼大事兒,回來這麼久,我還怪想大漠的。”他說著對梅茹笑。這笑意淡淡的,彷彿大漠裡粗糲的沙,滿面風霜,卻還要寬慰她。
梅茹看在眼裡,忽然什麼都問不出扣了,心裡只泛起些澀。
她的好哥哥呀,她真的捨不得他。
過完正月,梅湘離京。他獨自一人騎上馬就走了,頭也沒回。
梅茹心裡惦記著哥哥的事情,她想要和傅錚打聽一下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見到這人實在不自在極了。就這樣拖到二月初九,梅茹才得了傅錚的訊息,還是萍姐兒告訴她的,萍姐兒道:“三姐姐,聽說明日殿下要來府裡呢。”
梅茹驚了一下,顰眉道:“殿下來做什麼?”
萍姐兒好笑道:“自然來給老祖宗賀壽。”
二月初十是杜老太太壽辰,往年都會辦的,但從來沒有請過傅錚。現在突然知道傅錚要來,梅茹還是蹙眉。
她與傅錚五月成親,國公府請未來的姑爺是萬分應該的。傅錚願意來,也是國公府的體面。但一想到傅錚要來府裡拜壽,梅茹眉心蹙得更緊了些。前世傅錚也會和她回府拜壽,但很多時候,只是因為有可能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