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再比如梅茹身後的兩個護衛。
此次西去,不僅條件艱難,說不定有一點兇險。梅湘根本不放心自己妹妹,西域有多苦,他是知道的,最難受的時候,恐怕連口水都喝不上!如今,梅湘在馬車邊千叮嚀萬囑咐,字字句句提醒梅茹安全為重,別亂跑,守規矩,邊說邊往車裡塞各種吃的東西,生怕梅茹在路上受丁點苦楚。
看著如今的哥哥黑黑瘦瘦,俊朗的臉上又裂又皴,再見他對自己這般體貼這般好,梅茹心裡就捨不得了,眼圈兒又要開始泛紅。
“好了好了。”梅湘摸摸她的頭。
梅茹委屈的扁扁嘴,正要說話呢,旁邊忽的有個嗓門極粗的高個漢子在大大咧咧罵娘,許是沒瞧見有姑娘家在,滿口他娘他孃的,聽著極其不雅。梅湘蹙眉望過去,冷冷喝道:“哎,說話注意些,我妹妹在呢!”
“呦,梅姑娘?知道知道。”那人說著就要大喇喇湊過來。
梅湘攔住。梅茹在後面探著腦袋,瞥了那人一眼,不解的問:“哥哥,這是誰啊?”
那人耳力不錯,自報家門道:“老子是跟你董姐姐定親的胡三彪啊。”
原來這位就是胡三彪!
梅茹一驚,連忙望向擋在自己跟前的梅湘。只見梅湘身子繃得直直的,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攥起,似乎在努力剋制著怒意。梅茹心思轉了一轉,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哥哥和這位胡三彪一起在姨父手下?難怪哥哥那時候得知董氏定了親,一連發了數封信回京,只怕……哥哥那時候受了不小的刺激。
光是這麼一想,梅茹便覺得萬分尷尬。
偏偏胡三彪還問:“梅姑娘,你這次過來,你董姐姐有沒有託你給老子帶話?”
這話音未落,梅湘身子滯了滯,獨自往旁邊走去。
梅茹自然不會隱瞞,但又擔心哥哥聽了心裡會愈發不痛快,於是小聲的將董氏的那句話轉述了。誰知這胡三彪聽過之後哈哈大笑:“有女人記掛老子就死不了!行,等老子忙完了就回去成親!”
梅茹不自在極了,她又悄悄拂了哥哥一眼。那邊,梅湘還是繃著臉,望著旁處,仿若未聞。
這兒的動靜有點大。傅錚騎著馬遠遠行在前面,聽著胡三彪銅鑼似的嗓音,他又遙遙瞥了瞥馬車裡探出的那張臉,她生的極白,微微一笑,便像是雪山尖尖的雪。
抿著唇收回視線,傅錚冷冷吩咐道:“趕緊出發,省得在路上磨蹭!”
且說使團從陝西到甘肅,再從甘肅過了玉門關,入到西羌境內。
這一段路要比之前艱難的多,吃的、喝的都不算好,要出玉門關的時候,傅錚還命當地官員補了數十匹駱駝。
待他們一行越出玉門關,就見外面到處都是漫漫黃沙戈壁,寸草不生,一眼望過去什麼都沒有。而且這仗才打完,這空氣裡頭還飄著血腥味兒,聞久了便令人作嘔。不過行了半日路,靜琴已經趴在車轅邊嘔吐了,可遠遠的,似乎還能見到一堆森森白骨,靜琴忍不住嘔得越發厲害。
乍一行在漫天黃沙裡,梅茹亦有些不大適應,這兒白日有些曬,到了夜裡又分外的冷。若是當天走不到集鎮,夜裡便只能在路上歇腳,光禿禿的睡在馬車裡。如此自然更是冷的要命,哪怕裹緊了被子還是覺得凍得厲害,更別提連梳洗都沒辦法了——這兒水金貴的很,只能喝,不能做別的。
梅茹心想,難怪平陽先生聽見她要隨著出使,只問她能不能吃苦呢。那時候她還不解,如今才發現這苦處都在路上了……
如此艱難行了大半個月,終於到了西羌的首府,梅茹自然隨眾人去宮中拜見。
現在西羌的皇帝都死了,金鑾殿上就坐著一個年幼的公主。這位阿眸公主不到十歲,自然什麼都做不了主,只盯著底下的魏朝官吏看,面上還笑嘻嘻的,兩條腿一搖又一晃,似乎什麼都不在意,更不見憂傷。梅茹看在眼裡,想起傅錚提醒的那句話,這位公主年紀小,脾氣不小,如今看樣子確實有些怪。而且,這位公主聽了一半的魏朝國書,就赤腳跑了……
看起來,這位公主不止一點怪,恐怕是非常怪了。
待一行人從宮裡出來,那位公主貼身伺候侍女便過來請人了。梅茹見狀,以為這公主會請她過去,熟料那位公主請的居然是傅錚!
這是不是……太不合適了?
梅茹落在眾人最後,她擰了擰眉,悄悄抬眸望去。
傅錚行在前面,今日他穿了一件寬袖束腰的蟒袍,端的是天潢貴胄的模樣。
顰了顰眉,梅茹正要移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