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橙在努力消化事實,這已經超越了她的接受能力。
“你在想什麼?”曲燁先打破了沉默:“想著如何告訴筱萌?你放心吧,我自己會和她說。這沒什麼難以啟齒的。”
“那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辦?我是說你和你爸媽之間。”寧橙隱隱鬆了口氣。
“每個月寄給他們一筆錢,和以前一樣,可能等他們真的老的走不動路的時候,再多給他們一點錢。”
“就這樣?”寧橙質疑。
“那不然呢?”曲燁一臉冷笑:“二十幾年來,他們也是這麼對我的,每個月給大姨一筆錢,當做我的生活費和學費,其實好多錢都是大姨家貼補的,雖然我後來一點一點都還上了,可是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非 常(炫…書…網)糟糕……我只不過是按照他們對我的方式歸還他們而已,我有盡為人子女的責任,還要我怎麼樣?”
簡單地說,大家都想“眼不見為淨”。
“我不是這個意思。”寧橙嘆了口氣,聲音軟化:“我不是怪你做錯了,只是……”
曲燁靠回椅背裡,似笑非笑的欣賞著寧橙的欲言又止,心裡一半悲涼一半溫熱。
他也放柔了聲音,說:“現在我告訴你這些了,你會同情我嗎?”
寧橙反問:“那你需要我的同情麼?”
曲燁別開臉,嘴上說:“不需要。”然而心裡卻又在意的要死。
如果他需要,他一早就會說,他不僅會說,更會藉此博取寧橙的同情,再將此轉化為愛情。他知道寧橙有多婦人之仁,也知道用什麼方法可以讓她可憐自己,但是他的自尊和驕傲不允許他這麼做。這或許也是命中註定的錯過。
曲燁仰起頭,望著天花板,聲音古怪:“你知道嗎,男人都是需要救贖的。”
寧橙不知此話何來,看著他上下滾動的喉結,靜等下文。
曲燁繼續說:“我換了那麼多個女朋友,不是我不夠專一,我只是在找一個能救贖我的女人,當我發現這個做不到時,自然會去投奔下一個。其實筱萌……我也不是心甘情願要把這個機會給她的,我一早就看出她喜 歡'炫。書。網'我,這我跟你說過。我沒有拒絕她,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會不會像有的女人那樣說一套做一套,而最可笑的是,眼下能救贖我的女人居然也是她。這是天意?還是緣分?原來緣分也是可以在被動中產生的?”
曲燁本想說,其實他曾經想把這個機會交到寧橙手裡,只要他將這種荒唐的身世添油加醋潤潤色告訴寧橙,寧橙就會發揮人道主義精神將他救贖。
只可惜,他是曲燁,她是寧橙。
救贖不會降臨在他們之中。
當筱萌得知以後,她興高采烈的約寧橙出來吃飯,對她表示再三感謝,她說,要是她能獲得幸福,寧橙就是她最大的恩人。
寧橙哭笑不得,不知如何詮釋“恩人”的角色,她一點都不想有恩於人,怎奈生活總是波浪起伏,讓人不得安寧。
筱萌放下了心中的大石,說話更加坦白,她將藏在心裡好幾天的疑問一併問出了口:“寧橙,那天你和邵承哥哥到酒店,你們……”
“酒店”二字含糊其辭的帶了過去,但是寧橙還是聽得很清楚。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筱萌紅著臉看進寧橙的眼睛裡。
寧橙心想,幸好筱萌不是BI,不會從她的面部表情看出她的心虛。
“是邵承突然把車開去酒店的,我到了那裡以後才知道你們……”寧橙輕咳兩聲,垂下眼。
“邵承哥哥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他說他也不知道是誰發簡訊通知的他。”
寧橙心裡涼了半截,她沒想到筱萌已經問過了邵承,同時也慶幸她竟然禁住了考驗和邵承一致口徑。
筱萌仍在犯嘀咕:“到底是誰呢,曲燁也說與他無關,我也知道不會是你的。”
“雖然在那之前你才和曲燁透過電話。”——這是筱萌藏在心裡的後半句。
約會結束後,寧橙彷彿逃難似地一路奔回家,止不住的冒冷汗。
筱萌跟個人精似地,令她難以招架,她當初怎麼會以為筱萌其實很單純呢,為什麼她竟然相信這世界上有人是不懂得試探和懷疑的呢?其實有些讓你意想不到的事,往往就是出自讓你意想不到的人的手筆,筱萌就是那個“意想不到”。
寧橙跌坐在沙發裡,閉上眼開始回顧以往種種——從初相識筱萌求她在公司多待一天,又從一天變成了幾天,筱萌提到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