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也跟著說:“是啊,嘉和出國這幾年真是變了,這世道還想跟靠自己生活,你從小啊就倔,不撞南牆不回頭,非得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
陳怡玢說:“這都是一種人生的選擇,大家關心我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是在現在這個社會環境下,我們都面臨著巨大的變革,前朝已滅亡,未來每一天都是新的,就說這大總統的領袖位置都可以換幾個人輪流坐,焉何又知道明天是什麼樣呢?”
大嫂還想反駁她,這時卻聽到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好,說得好!”隨著話音進門,來人穿著西裝褲和短袖襯衫,臉上戴著一副眼鏡,人是高瘦的,但是眼神炯炯有神,陳怡玢起身喊了一聲:“大哥!”
大哥快步走向陳怡玢,將她好一頓打量,說:“嘉和,幾年沒見,你變了很多!”
陳怡玢笑:“不變怎麼適應這個社會啊?”
大哥一下笑了起來,說:“你不止外表變了,變漂亮了,思想也變了!如果你不張嘴喊我一聲,我都不敢認這是我認識了二十多年的嘉和啊!”
陳怡玢笑:“大哥是在取笑我啊!我在沙弗生活這麼久,深深覺得生活和社會已經是這麼不容易,何必給自己再加上一層又一層的枷鎖呢?”她是指跟陸雲鶴離婚這件事。
大哥卻說:“但是我們是禮儀之邦,傳承了那麼久的禮儀,我們自己心裡該遵守的還是應該遵守的。”就像他幾年前給她來信說的,儘量不要跟男性同進同出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大哥的意思是說她離婚後也要注意別給陳家抹黑。
陳怡玢卻道:“你看,才說上幾句你就要說‘但是’,大哥,你今天說的所有的‘但是’難道能比得上我回家了,你見到了更重要麼?難道你真的要說接下來那些話,來傷害我們之間的感情麼?”
大哥想到這幾年跟陳怡玢之間的通訊,又想到她這幾年在報紙上發表文章所表達出的觀點和積累的人氣,就覺得不管是和陸雲鶴的事還是再婚之事還是緩一緩再說,現在剛見面實在是沒有必要當面就搞得這麼僵硬。
陳怡玢這些年雖然人沒有回國,但是也在文壇積累了一定了人氣,尤其是在讀者之間積累了好的人氣,她不像時下文壇那樣,或者追求風雅浪漫,或者追求救國,她的文章總是很平淡之中透著她對祖國和人民的愛和擔憂,讓人對她身為一介女流,卻有這樣深沉的感情而敬佩。
大哥說:“你這姑娘,忒牙尖嘴利,沙弗的水土就將你養得這麼刁鑽麼?”
陳怡玢道:“康頓的文化讓我有了覺醒的意識,不再人云亦云,不再是男人的附庸,我就是我。”
大哥一笑,拍拍陳怡玢的肩膀:“好好,你就是你,獨一無二陳嘉和,我的妹妹!”
這時,二哥和父親也掀門簾走了進來,二哥進門就說:“還沒進門就聽見你跟你大哥在辯論,成什麼體統?”
陳怡玢笑:“二哥就訓我,怎麼不說大哥呢!”
二哥跟陳怡玢笑,拍了拍大哥肩膀,說:“你就放過嘉和吧,才進屋,可當不起你這老秀才的拷問。誰家的妹妹做到嘉和這樣厲害,都要誇讚的,偏偏你,進門不提那些好的,總提那些人家不想提的事,我看啊你是從政糊塗了,現在的女郎都可都不一樣了,我們嘉和的能耐可不比一般男人差。”
大哥嘟囔一句:“誰家的女郎要比男人還厲害!我是怕她以後吃虧!”
陳怡玢嘟囔一句:“我禁得起吃虧。”
大哥說;“看看,你二哥進來我就成了黑臉角色了,你們倆定是串通好了的。”
陳怡玢笑嘻嘻;“大哥,你若是總跟外人一個立場來說我,我才心寒呢。”
大哥瞪她一眼,說:“偏你不知我的心意。”
這是陳父說話了:“好了好了,你們兄妹從小聚在一起就吵吵,我看啊,你就是小時候被你大哥二哥給拐帶野了,要不是他倆總帶你出去瘋玩,你一個好好的姑娘家還像個男子似的穿成這個樣子?”陳父雖然這麼說,但是也提醒他們小時候的事,這三人瞬間也就偃旗息鼓了。
陳怡玢上前去挎著陳父的胳膊,陳父看著她,說:“哎,嘉和真是長大了。”陳父坐到了姆媽旁邊的主位,陳怡玢等人又按順序做了下來。
陳父說:“來,你給我們講講你跟志傑分開之後怎麼去的康頓大學讀書,後來在康頓大學裡都發生什麼事了?你在學校寄過來的照片啊,讓你姆媽都摸出毛邊了,她又不會寫字,自從你三弟、四弟分別出國留學之後,就沒有人管她給你寫信了。”
陳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