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在河東,離帝都千里之遙,就算有黃瀾舟暗中放水,陳家的人以什麼名義把刺客押解回京,能不能安全的把人押到帝都來,押到帝都來之後,武順帝又會如何處置……
這一切的一切都還需要好好籌謀才可。
祁青遠灌了兩碗茶,把腦子裡最後那點酒意都驅散開來,振奮了精神,也不顧上外面的比試了,低頭和陳東行商量起後續之事來。
下面舉子們的聯文對句仍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祁青遠原本一半抱著探聽今科考生之間為何不睦的原因,一半抱著看熱鬧的心情踏進這鴻盛路,沒想到卻被河東之事沾滿了心神。
最後只知道在今天這場比試中,北地的施士卿的確不負少年驕子之名,略勝南地眾位舉子一籌。
等舉子之間的比試落幕,鴻盛樓也從熱鬧喧囂之中清冷下來,祁青遠幾人最後才踏出鴻盛樓,陳東勝因一直關注著外邊的比試,對今科南北兩地舉子的情況,也大概有了瞭解。
一邊等著馬車,一邊頗為感概地朝幾人道:“這屆北邊應考的舉子還真是不俗,除了施士卿,還有幾人也都可稱之為俊傑,今年的恩科可謂是人才濟濟啊。”
陳東行當然能聽出自家兄弟感概中的提醒,絲絲感動的同時也不免好笑,沒好氣的撇了眼有些擔憂的陳東勝道:“行了,來年你自己上場的時候再擔心吧。”
陳東勝自是知道他大哥的才情和驕傲,見陳東行淡然自信的模樣,暗罵自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嚅了嚅唇不再開口,一雙眼睛掃到了祁青遠夫妻身上。
祁青遠察覺到陳東勝的目光,含著笑朝他微微點頭,陳東勝比他大了兩歲,但去年八月才與國子監祭酒,鄭家的八小姐結親,究其原因,祁青遠心裡多少有些尷尬,所以與他一貫來往不深,見了面也只是寒暄客套而已。
陳東勝見往日那個古靈精怪、飛揚睥睨的懷安公主,安靜乖順地跟在祁青遠身邊,溫婉柔淑,眼神黯了黯,微微頷首後轉過了頭。
因天色已晚,陳家兩兄弟分了一輛馬車給祁青遠夫婦,幾人在鴻盛樓告別,各自駛回各府。
懷安公主一上馬車就半倚到祁青遠懷裡,眯著雙眼嘟嘟囔囔道:“沒想到會碰到兩位表兄,害你被大表兄埋怨了。”
祁青遠直了直身子,讓懷安公主在他懷裡尋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攬著她的腰,低聲道:“表兄是好心,擔憂你的安全和聲譽而已。”
“我知道,”懷安公主輕輕點頭,雖然身體很累,但語氣裡還是溢滿了興奮:“那些人可真厲害,才思敏捷,可若懸河……”
祁青遠可不聽得懷安公主誇讚別的人,伸手捂住小公主喋喋不休的紅唇,哼聲道:“能有多厲害,不就是會作幾首酸詩而已麼。”
懷安公主哪知道祁青遠的小心思,睜大了眼分辯道:“是真的很厲害,表哥不也說他們是有真才識的麼,特別是北邊來的那幾個人,他們都說今年的二甲之位定有他們一席之地。”
祁青遠見懷安公主一本正經的樣子,倒有些不自在了,心思一轉,含笑道:“殿下可知道剛才在鴻盛樓時,為夫看到屋裡有那麼多外人,眼睛第一時間看的是哪裡麼?”
“哪裡?”懷安公主疑惑地問道。
“桌子底下啊,”祁青遠拉長了聲音,戲謔不已。
懷安公主一聽桌子底兒,就憶起他們初見時的情形,知道祁青遠又在逗弄她,不由地羞紅了臉,也不打瞌睡了,張牙舞爪地在祁青遠身上摸索,解下他掛在腰間的錢袋,揚著下巴道:“當年你拿了本宮的金稞子,還出賣本宮,本宮還沒找你算賬呢。”
祁青遠成功把小公主的注意力,從那些個少年才子的身上轉移開來,親暱地捏了捏小公主的耳垂,喊冤道:“還沒算賬,當年……”
第104章 恩科
小兩口膩歪地在馬車上,上演討債還債的戲碼,一路甜甜蜜蜜地回了公主府,至於到底是怎麼算賬的,就不足為外人道也。
武順帝的壽辰雖然過了,但帝都依舊熱鬧不減,昨夜在鴻盛樓那一場南北舉子之間的較量,自然早已傳了出去。
北地少年英才,力壓南地舉子的結果,雖然讓不少人驚訝不已,但北邊舉子的風頭也只是在普通百姓面前出出而已。
風聲傳到那些達官貴人耳中,也只是多聽了一耳朵,他們的視線,都聚焦在兩日後的貢院,在他們眼裡,風頭什麼的都是浮名,只有在科考場上,才能見得了真章。
因昨日從陳東行那裡得知了河東之事的新進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