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上高中。
在學校裡走走停停的走了一圈,我在東北角的校牆前蹲下。
盯著暗紅色的牆面找了好一會兒,終於在無數亂寫亂畫中找到‘陸明我恨你’五個字。
多年的風雨侵蝕,讓曾經咬著牙,抖著心,用盡全身力氣刻下的五個字淡的只剩下一點點痕跡。
看了會兒,我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在那僅剩下的痕跡上用力劃。
不恨了,一點也不恨了。也不愛了,沒有力氣了。
劃到連那淺淺的痕跡都不見了時,我靠牆坐下,拍拍冰涼的牆,就像拍拍溫暖的他,“謝謝你,用盡心力,把我從那荒誕不經的四年中拉出來。以後的路,我一個人走……放心,你說過的話,我都記得。歪路,我一步不走!”
長撥出一口氣,我把右手上的紗布解開。結疤的傷口,因為剛剛太過用力裂開了。
我從包裡摸出小刀,用刀尖挑刺到血肉裡的血疤。一點點挑乾淨後,用僅剩的礦泉水衝了衝。
一道鮮紅的口子,在掌心橫現。
甩甩右手上的水,我左手撐地站了起來,打算出去了。
從地上往起拎包時,餘光瞥見一張黃色的紙懸在離我不遠的地方。
我暗憋一口氣,走過去一把抓住。剛要拿到眼前細看,符紙暮然亮起火苗。
我心驚的一甩手,小小的黃色紙片還未來得及落地就化為灰燼,都沒用風吹,就散了。
我站直身子,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誰在用引路符找我?
午後的校園裡空蕩蕩的,別說人影,連鬼影都沒有一個。
我原地看了會兒,把包背在身上,往初一教室的方向走了過去。
回頭見無人跟來,也沒有引路符在空中飄著。我一縱身,順著鐵架,爬到因為放假而停止運作的水房裡。
拍拍手上的灰,我躲在窗戶後,往我剛剛離開的那個地方看。
引路符這種東西,也挺耗念力的。所以,催動符咒的人一般不會離的太遠。
我在窗外等了沒一會兒,一個男人從遠處的小樹木裡跑出,站到了剛剛離開的地方。
那身影,很,眼熟……
好吧,我臉盲癌,晚期,無救。
除非是帥到掉渣或是醜到極致的我能一眼記住,別的,見個一面兩面的根本認不出。
眼前這個男人,我絕對見過,而且正面說過話。可,他到底是誰,實在想不起來。
那個男人在牆下轉了兩圈,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結束通話後,轉身跑了。
跑了?因為被我發現,所以跑了?
想打架,來啊,我奉陪!用引路符的目的不就是找一我嗎,那還怕我提前知道?
連個正面都不碰,轉身就跑算什麼事?
媽的,我得追,我得看看這是哪一尊神是哪位,為什麼用引路符跟著我。
想罷,我翻身從水房裡跳出,藉著對學校地形的熟知,向那個人消失的方向跟了過去。
那個男人,最初進了小樹林,在裡面一個樹墩上坐下了。我剛想過去,就見他把擺弄了一會兒的手機收到兜裡,四下觀望兩眼後,轉身跑到牆根出學校了。
我幾步跑過去,找到一處矮些的地方,也翻了出去。
落到地上,站起身來放眼一看,牆外竟然空空如也。
隔著一條深溝的街道上倒是有幾個人,可無論是東行的還是西往的,都不是我所看到的那個男人。
街道對面是一排門面,暑假學生放假,生意有限,三個小賣店只有一家開著。老闆娘躺在太陽傘下的搖椅上睡覺,身邊是一個冰櫃。
我站在原地看了會,繞過那條溝,向那家小賣店走過去。
沒叫醒老闆娘,而是直接進了店裡面。
一個男孩蔫蔫的正趴在櫃檯上玩手機,看到我,朝外面有氣無力的喊了一嗓子,“媽,有人買東西。”
我連忙制止,“小弟弟,剛剛,看沒看到我朋友跑進來?或是在外面跑過?”我用手比劃著,“大約這麼高,這麼瘦,穿一身牛仔服……”
小男孩眉心一團黑,看著我搖搖頭,“沒有,一個人影也沒有。大暑假的,哪兒有人啊。離初三開學還得好幾天呢,網咖都看不著人。”
老闆娘打著哈欠進來,嗓門超大,“買啥啊?”
我回頭看她一眼,笑了,“劉姐,給我來瓶礦泉水吧。”
“咋,認識我?我咋看你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