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子不死的情況下,無論謝宏眾受多嚴重的傷,都會被它慢慢調養補給回來。
可如果這隻本命蟲死了,那謝宏眾也就翹辮子了。
眼見謝宏眾的本命蟲在十數只厲鬼的伴隨下向我飛撲過來,我心中升起一絲絕望。
媽的,難道最後的最後,我還是要餵了蟲子?
一回想起謝金被蟲子反噬而死,袁可剎那間被蟲子吃到了一隻手的場景,我心中就陣陣發寒。
在蟲子離我還有不到兩米的距離時,我心一橫,把意識能到達的所有地方的厲鬼全都控住了!
本命蟲只吃活物,我寧願被釋行的厲鬼累死,也不要給謝宏眾的本命蟲當口糧!
控住眾鬼那一瞬,我腦子裡嗡的一下,炸了。
那種感覺,已經不能用簡單的一個痛字去形容。
意識被徹底抽空,整個腦子像是風乾的沙漠。風聲呼嘯中,揚起漫天黃沙。
看著越飛越近的蟲子,我在心中給自己數秒。
一,我怎麼還不死?
二,快點,它就要到跟前了。
三,如凍在冰塊裡的後腦,居然有一點點發熱。
四,一股緩流在腦海深處湧出,瞬間充斥到大腦的每一個角落。
我悶哼一聲,感覺整個靈魂都在顫抖。腦子裡冷熱交織,難受的我緊緊合上雙眼,儘量穩住自己不動。
意識,沉進了深淵。
我想,我這回的確是要死了……
感覺那隻蟲子輕飄飄的落在我左臉上時,我抬起手把它捉住。
深吸一口氣,我睜開雙眼,看向臉色略驚的謝宏眾。
謝宏眾盯著我的左手,道,“不可能,你明明已經快死了,怎麼可能……”
“死?”我看著他大笑出聲,“我嗎?憑你?你算什麼東西?”
從地上坐起,我輕晃了下頭。
說不出的輕鬆舒服。那種感覺,就像是甘泉流進沙漠,瞬間澆灌出來一片綠州。
謝宏眾後退一步,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你不是蘇青檸,你是誰?”
“怎麼著?”我撐地一躍而起,握著手中的蟲子向謝宏眾靠近,“死之前最後的心願是看看我身份證?可惜,你狗眼不配。”
“你不是……”謝宏眾後退一步,把鞭子向我甩來,“蘇青檸已經死了,說,你是誰。”
我抬手接住他的長鞭,握在手心中用力一甩。在他被那股力道掀翻在地時,道,“我沒有時間和你抽瘋,謝大爺,你歲數也不小了,是時候去陪陪你那倒黴的侄兒謝金去了。”
“想殺我,沒……”
我皺眉,不等他把話說完,抬起右手用力拍在左手手心上。
‘啪’的一聲,那隻綠色的本命蟲不再掙扎亂動。
謝宏眾臉色大變,指著我道,“你,你……”
我再次用力一拍……
綠色的本命蟲爆出一股白漿,彈彈後腿,不動了。
謝宏眾跌倒在地,面如菜色。他嘴裡吶語道,“你,你竟然殺了我,你……”
“我說過。”嫌棄的把那隻死蟲子扔在地上踩一腳,我對他道,“這次,我不會再讓你逃脫了!”
不是蟲子死人就死?為什麼它還能在我眼前和我費話?
正想著,謝宏眾如焦炭一樣的臉皮爆裂開來。血水中,無數飛蟲在裡面翻滾湧動。
我忍住噁心扭頭時,他的嘴角眼眶已經被蟲子爬滿。
頭皮陣陣發麻,後背像是背了塊冰一樣。
過了許久,在木魚聲重新回到耳側,那些被我控住的厲鬼掙了幾掙時,我再次回過頭去。
謝宏眾躺在地上已經沒了氣息,無數只蟲子在它身上飛舞盤旋。
和,當年謝金死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走到離他不遠的地方把銅錢劍撿了起來,正往跑來的小路上走,馬開心的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來,“快走!你會丟命!”
隨之,是女王大人的悽聲貓叫。
“我不用你管,”馬開心繼續大叫,“快走!”
我快步向聲音傳來的地方跑過去。
一塊平地之上,身形龐大的馬開心和付耗子對峙在一起。在它們的身旁,是暴躁不安的女王大人。
馬開心回頭間看到我,大喊道,“蘇青檸,你抱著它快走,別回頭!”
我一句為什麼沒有問出口,不遠處的昏暗之中傳來龔叔一聲,“急急如律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