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視線變的昏暗。路燈亮起時,一輪血月掛在天空。
我抬頭去看,雙眼被那月亮照的生痛,“你會不會忘了他們?我怕我找著找著,就忘記了他的模樣,忘記了他是誰,忘記我在幹什麼。”
張行返問,“刻到骨子裡的東西怎麼會忘?”拍拍金毛,張行起身,“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可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動了,我這裡可以給你歇歇腳……”
“謝謝。”
“不用客氣,”張行抬手按亮燈,在一室光明中,道,“兩個人一起等,日子可能會好過些。”
在張行這裡住了下來,為等無止真人。
張行不是魔,鬼嬰已死的事無止真人不知道。它想讓釋南睜眼,就一定會帶釋南找到這裡來。
在這期間,我和張行顯少說話。他對他的事絕口不提,我對我的事閉口不言。很有默契的坐在視窗,從烈日當空坐到血月高懸。
不知道是第幾天,我等來的不是無止真人和釋南,而是陸明,慕容和九安。
盯著三個人看了許久,恍惚的厲害。當清明回到腦中,我已經坐在回東北的飛機上。
陸明看我,眼中全是擔憂,“人都出去了,一定會把釋南找回來。你和我回家等……不要讓大家擔心。”
“師父回來過一次。”另一側,九安道,“師姐,師父讓你不要亂跑,它幾天就回來。”
“師父?”
聽到這兩個字,我不可抑制的笑出聲來。
笑著笑著,眼淚滾落而出。
這些天來,我腦子一直處於混沌狀態,無數個記憶碎片沒有章法的亂飛。
有的,滑入黑暗,任我怎麼不捨也留不住。而有些,則從不知名的地方浮現而出,越來越清晰。
無止真人,曾想殺了我,不止一次。
我殺過人,也不止一次……
這些記憶,如此深刻!我彷彿體會感覺到無止真人身上的殺意,和我讓厲鬼殺死劉唯暖時心頭滑過的滔天怒氣……
可,無止真人把它們從我腦子裡抹去了。
還有許多,我現在混亂著理不清的記憶。它們在我腦子裡叫囂著要佔有一席之地,可我頭痛的根本不想面對它們。
我一直心疼釋南,覺得他的一輩子就是個笑話。其實,我還不如釋南!釋行那樣算計釋南,也沒有讓釋南和個傻子一樣糊塗的活這麼多年!
我不是無止真人的徒弟,我是它手上的棋子!可以隨意拿取,隨意捨棄,隨意生死。
如果此時無止真人能站在我眼前,我真想問問它:師父,你從小看著我長大,在對我百般算計利用時,心中可曾有過一絲絲不忍?在我出生入死時,可曾有過,有過那麼一點點心疼。
是不是,這些年來全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我所貪戀的,懷念的,依賴的,全都是它刻意給我的假象?!
飛機在天上飛時,還月朗雲稀。降落沒一會,傾盆大雨瓢潑而下。龔叔和紀浩然來接機,看到我時,雖沒說什麼,卻能感覺他們鬆了口氣。
我坐在車裡,把額頭抵在車窗上。窗外的雨滴砸在車窗上,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
有些吵,卻又達到了助眠的效果。
我合著眼,意識隨著車身輕晃,慢慢變的恍惚。
最開始,能聽到陸明打電話,瞭解找人的進展。後來,他刻意壓低的聲音被雨聲徹底蓋了過去。
我在一片黑暗中靜走,向著遠處那抹耀眼的光亮。不知走了多久,我終於走到它面前。
那一抹熒光,我曾在夢境中見過無數次。也,許久沒在夢境中見過它。
我沒像以往那樣坐下來和它對看,而是對它伸出手去。
這是我的,一直是我的。我,竟然把它留在這裡,藏匿這麼久。
手心一涼,那抹熒光被我握在手中。
心中暮然一震,升起一絲異樣。我睜開眼,坐直身子。
車還在暴雨中行駛,龔叔正在和陸明小聲說話。
“停車。”我道。
開車的紀浩然回過頭來,道,“你有什麼事?這裡不能停車。”
“停車。”我抬眼看他,“馬上。”
“等兩分鐘,就兩分鐘,”車一打彎,例進收費站。交完費,紀浩然把車停在路旁,“我記得這裡有衛生間,就在……”
我下車,把九安和龔叔從商務的後座裡的下去。在陸明驚訝的看我時,把他和慕容也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