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個瘤!”
“牛?”
女大夫差點發火,回頭對我哥說,“看,聽力已經不行了。我估摸著八成是,不過也不能確定,先按中耳炎治。要是不行,再過來。”
然後稀里嘩啦就開了一堆藥,我哥去交費的時候,我看他手都是抖的。那會兒我心裡沒啥感覺,還安慰我哥,“沒事沒事,就是中耳炎,每年都復發,別聽她嚇唬人。”
然後是輸液,打完藥回到家已經很晚了。
吃的藥有五種吧,大片的小片的倒手裡一把,還有顆粒的,反正我是稀裡糊塗的往下嚥,嚥下去後再碼字。
那會頭痛的不行,右半邊腦袋全痛,耳朵痛,眼睛脹,拐著半邊脖子都痛,坐不是躺不是的。
本來想著吃完藥就好了,可當天晚上那叫一個難受,痛的我根本睡不著覺。第二天早上起來,站都站不穩。
這會心裡害怕了。
是真害怕了!
如果腦子裡真長了個牛,那我麻痺的也只能去耕地了!
然後我哥問我好沒好點兒時,我沒敢說。真心怕,不敢說。我就說有點緩解,再吃一天藥看看吧。
當時心裡已經痛哭了。頭天晚上那女大夫說了,如果真長了個牛,受壓迫最大的是眼神經,也就是說可能造成失明。
麻痺,失明啊!我操,失明啊!
那我還能幹啥啊?不就是廢物一個了?
我哥嫂上班後,我忍著頭痛一邊兒看小惡魔玩,一邊在網上查了查失明人士都能幹點啥工作。發現,咦,有作者這一種。可馬上就被自己否定了。
媽的,我都看不到了,也碼不出字來,還怎麼靠這玩意生存。
下午的時候又是輸液,特別難受,中間拔了兩三次針停輸。然後稀裡糊塗到混了晚上,我哥問我好點沒,我憋著勁兒沒吱聲。
當時頭已經痛的根本就受不了了,可我認定我就是中耳炎,打針吃藥沒效果,可能是藥量小。
於是晚上這頓藥,我加倍吃。吃完後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吧,頭痛沒減輕,心悸到自己根本受不了。
躺在床上,想吐,吐不出來。心哆嗦,連帶著臉哆嗦,眼哆嗦,手也哆嗦。哆嗦的和趙本山他家鄰居吳老二似的……
當時就覺得壞事兒了,病沒治好,藥還吃多了,操。
好在,老天爺說了我不該這個死法兒,最後硬挺過去了。
現在想想昨天晚上的行為挺傻,藥量再大點,我可能就真見閻王去了。
今天早上起來,不,今天早上沒起來。痛的受不了了,和我哥說實話了。
二話沒說,又往醫院奔。
在車上一個勁兒的想吐,到地兒的時候,癱在地上差點沒起來。我哥扶著我,再次掛的五觀科。
這回,坐診的是另一個大夫,也是女的,年紀不輕了。還是那一系列的檢查,看耳朵,看眼睛什麼的。然後下了定語,說我肯定不是中耳炎。眼壓還算正常,不過眼球紅了,肯定有炎症。
最後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照個腦部ct吧,還有耳朵,鼻子的,看看是不是什麼東西把眼神經壓住了……”
聽完這話,我當時差點就跪了……
真是差點就跪了。
什麼東西……
壓神經……
原諒我膽小,這事要是旁觀,我也能做到淡然。可放到自己身上……
好吧,去ct室做ct的時候,我就在心裡把遺書想好了。(不打算治了,沒錢,窮!)
第一,先把銀行卡密碼給我媽,讓我媽用那幾毛錢養老。
第二,回趟東北,好好待段時間。(十幾年沒回去過了。)
第三,把這本書的細綱寫出來,我會以一天一更的速度往下寫,等哪一天不能繼續了,就把細綱都發編輯,讓編輯找人代寫,給大家一個完整的故事。
第四,把雲南轉轉,來一年了,我就憋小屋兒裡了,除了周圍那幾座大山,還啥也沒看到過呢……
等片本來是要二十分鐘,可好像過了也就五六分鐘的樣子,ct室就叫我名字了。我把那個袋子拿到手裡,猶豫了好半天,沒敢開啟看。
我哥接過去,也沒敢。
要說我們兄妹是有多慫,然後就爬回二樓,讓大夫看片兒。
走近大夫診室時候,裡面幾個人正在聊天,一個男的聲音說了句,剛才ct照出來一個腦子裡長牛的……
我腦子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