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了大煙槍又接了一句道:“動物,始終是動物,只要大家小心點,沒什麼了不起。”我翻了翻眼,心裡暗想:“你說的倒是輕鬆,眼被抓瞎的不是你,要是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大家沉默了一會,張易龍又安慰了豹子幾句,帶著幾人回帳篷去了。我們哪裡還睡得著,你一言我一語的,一直聊到了半夜,幾人實在疲倦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頂著個暈乎乎的腦袋一出帳篷,大家都早收拾妥當了。由於馬匹在昨天夜裡都被嚇跑了,幾人只好步行。張勇、石錘兩人幾乎承包了絕大部分的行囊,另一小部分則在吳老六和花猛、李光榮的身上。張易龍、大煙槍和馬四哥都是老大級別的人物,自是不用背那些行李,我則急忙跑到豹子身邊,看上去好像是要攙扶豹子,其實豹子雖然廢了一隻眼,半邊臉都腫了起來,但站的比我還直,哪裡需要我攙扶,只是做做樣子罷了。
至於帳篷,根本就不需要動,反正晚上我們還是要出來休息的,這裡地處荒野,也不會有人來,所以也不用擔心被人偷了。
這一切的算盤都打得很好,只不過,我們都沒有料到的是,這次進入野狼谷,一直過了數日才得見生天,一行數人更是差點整滅在谷裡。
一行人進了野狼谷,一開始大家都高度緊張,個個是小心翼翼,武器全都握在手中,隨時防備著。卻不料這野狼谷內看上去並無什麼可怕之處,由於谷內地勢低窪,四周都被山峰擋住,氣候宜人,溫暖如春。谷內雖然荒涼了點,但也時不時的見到一些野羚、野兔什麼的。大概這裡太久沒有人來了,這些東西竟然見人不驚,直到距離它們很近了,才撒著蹄子跑開,很是有趣。
更有意思的是一頭野驢,個頭比我們看過的餵養的驢要小一號,耳朵卻長了一點,見到我們撒歡兒跑,跑一回停下來,回頭望著我們,等我們快到近前了,又撒歡兒向前跑,如此一直反覆,竟好像是在替我們帶路一般。
幾人漸漸放鬆了心情,開始說笑起來,吳老六道:“老七,我想通了,人生就好比這山谷,幸福就好比這野驢。走在人生的道路上,眼瞅著離幸福越來越近,可還沒等你能觸控到它的時候,它丫又跑了,跑又不跑遠,一直在前面誘惑你。估計人生走完了,都捉不到幸福。”
還沒等我接話,大煙槍搶先說道:“不對不對,這人生就像是一支菸,幸福則像是吐出來的煙霧,人生是越抽越少,幸福則到處亂飄,就算你將人生抽完了,卻怎麼也留不住這幸福啊!”
幾人哈哈大笑,旁邊的張勇也湊熱鬧道:“要按我的想法,這人生就是大吃大喝大把花錢尋樂子,其他的都是狗臭屁。”
幾人本來興致蠻高,聽他這麼一說,頓時興致全無,張易龍狠狠地翻了張勇一眼,扭過頭不願意看他,張勇卻仍咧個大嘴,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李光榮淡淡一笑道:“每個人對人生和幸福的看法,都是不一樣的,其實我這人最沒有出息,我只想能有個家,有個老婆,有個孩子,一家人在一起,不愁吃喝就行了。”我聽得一愣,這傢伙身上背了好幾條命案,從他犯事的殘忍度來看,應該是個沒人性的傢伙,沒想到他內心裡也會有這麼感性的一面。
吳老六又道:“老七啊,聽李大哥這麼一說,我也想找媳婦了,這事還得靠你,等這次回去,你趕緊給我介紹一個靠譜的,我也好……”話還沒說完,忽然腳下一軟,“噗嗤”一下,一條腿陷入土內直至膝蓋,整個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豹子雖然廢了一隻眼,但身手依然比我敏捷的多,一見吳老六跌倒,身子一閃手一伸,已經抓住吳老六一隻胳膊,一帶勁一提,吳老六已經被豹子如撥蘿蔔一樣從土裡撥了出來。
吳老六笑罵道:“他媽的,看樣子,有人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這句話是一點沒錯。我這還沒婚姻呢,只是剛開始想一下愛情,就進去了一條腿,琢磨著要是真談起戀愛,那就得埋到腰了,只要一結婚,基本上一根頭髮絲都不會留在外面了。”
老六話音沒落,旁邊的花猛卻又踩了另一個坑,身子一歪,兩條腿都陷了下去。我正好在花猛旁邊,自然而然的手一伸,一把拉住了花猛的手,卻不料這下花猛所踏的空穴竟然是個大洞,我一下沒拉住,花猛已經陷到了腰間。幸好石錘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將我和花猛兩人連拖帶拽的弄了上來,才沒被花猛給拖了下去。
張勇見我們幾個接連踏空,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說道:“我說你們三個,兩個書生一個小偷,到底有什麼用,幸虧有我們在,要不估計你們能悶死在那些土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