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春那邊卻在這四十分鐘下了五十多手。直看得研究室裡的一群人和對局室的裁判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誰到想不到這樣的棋會出現在李昌鎬和馬曉春的對局中。
劉昌赫看起來要下慢棋了,上午積累了許多的時間,開始重新計算這混亂的局面。
既然是黑棋的時間,那麼肖奕當然也樂得使用,也靜下心來計算白棋的出路。
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劉昌赫也有落子,平均來說是二十分鐘一顆,肖奕卻是十分鐘一枚,有意思的很。
下午三點剛過,研究室裡突然一陣歡呼。躺椅裡老聶迷茫的問:“怎麼了?有人出勺子還是妙手了?”
“還妙手呢,馬老師中盤認輸了。”淼淼上午和唐莉出去採購了一番,下午才到研究室。
“馬小已經輸了?他真是不快則以,一快驚人啊。”老聶驚愕的說道。
“什麼叫不快則以,一快驚人?”馬曉春出現在了研究室裡,這盤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輸在了什麼地方,所以只是和李昌鎬討論了幾聲就沒有覆盤。
“上午慢吞吞的,下午突然加速,你輸的倒是乾脆。”老聶惱怒的說,這次以領隊的身份出來,馬曉春是寄予厚望的一張王牌,可現在被淘汰了。
馬曉春笑了笑,剛要答話,只見耿昆衝了進來,隨後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只見馬曉春頓時臉色大變,問:“真的?沒搞錯吧?”
耿昆神情複雜的點點頭。
“什麼事?你們兩個什麼表情啊?”古力轉頭看見兩人的臉色,驚訝的問。
“醫院剛才打來個電話,讓肖奕趕緊回去見他叔叔最後一面。”耿昆上前一步,低聲的說。
古力愣了一下,直往外衝去。老聶一把將他拉住,罵道:“冒冒失失的,急著去那裡?”
“我去對局室,把肖奕拉出來,要不來不及了。”古力掙脫了老聶的手又要往外衝去。
“你小子是欠揍啊,我怎麼教你的,對局室是你能亂闖的?”老聶抬手就給了古力一個栗子。
“不闖就來不及了,肖奕的叔叔要掛了,醫院讓他回去見最後一面呢。要是等他下完棋,就趕不上下午的航班。”古力架住老聶的手,吼道。
“真的?”老聶轉頭看向馬曉春。只見他臉色凝重的點點頭。
古力又要往外奔去,馬曉春吼道:“等一下,肖奕現在形勢大好,我看還是讓他下完這盤棋。世界大賽的決賽啊。”
“要是出了問題怎麼辦?肖奕出來後鬧事怎麼辦?”老聶看了眼已經呆坐在椅子裡的淼淼說。
空氣有些凝重,一旁的韓國棋手也圍了過來。淼淼的俏臉早就掛上了淚水,而唐莉則在一旁低聲的勸慰。
“我負責,肖奕出來要鬧的話就讓他來找我。”沉吟了片刻,馬曉春嘴裡迸出一句話。
老聶看了看四周的眾人,然後點點頭說:“那好,五點有航班回國。大竹君你先幫我定4張機票,要是肖奕來得及就一起,來不及我和淼淼先回去。馬小你留下,防止肖奕出來知道真相鬧事,這裡只有你能製得了他。”
馬曉春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走到淼淼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將她拉起,指了指老聶。
於是老聶在交代了一些事情給馬曉春後,帶著淼淼匆匆離去,直奔機場。
這個時候,對局室裡的肖奕滿臉的興奮,只要不出意外,黑棋在第195手的並將成為全域性的敗招,左邊黑棋的一塊六個子將被斷下。這意味著自己將首次殺入世界大賽的決賽,就算拿不到冠軍,那麼亞軍的獎金也是不菲的。
劉昌赫很顯然也看到了這一手棋,久經沙場的他也在霎那間動容了,沒有汗水,也沒有蒼白或者通紅的臉色。有的只是眼睛裡剎那的迷茫和懊悔。看了看手邊的計時鐘,還有四十分鐘的保留時間。定了定心神,再次細細的計算了一遍。沒有辦法,還是沒有能救回那六顆棋的方法。
“就這樣認輸嗎?”劉昌赫心裡輕聲地問自己,“當然不,作為一個有血性的棋手,作為一名攻擊手,當然不能就此放棄,哪怕輸得更慘烈一些。”既然打定主意,劉昌赫將手裡被汗水浸透的黑棋狠狠地拍在了棋盤上,看起來有些悲壯。
肖奕抬起頭看了看劉昌赫,微微的點點頭,手指間的棋化作一道最後的白色刀光在空中劃出一道悽美的弧線,猶如小李飛刀那點令人絕望的刀光割向對手的喉嚨。黑棋的六顆棋徹底的死絕。
劉昌赫這時候卻變得滿臉通紅,汗水也從額頭上一顆顆的迸出,手裡的黑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