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替他擋了那一刀，用盡全力將對方的元帥殺了的時候，他終於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穩穩的接住她，她臉色蒼白如紙，卻對他露出一個熟悉的笑容。

“不求殿寧宏，不求衣錦榮，但求朝朝暮暮，生死同。未曾想是一味的單戀，是我執著了，如若有來生，我定學會放手”

“不，我錯了，我是愛你的，但求你不要離開。”

她笑，那笑容裡是說不出來的諷刺：“可是我決定不再愛你了。”

金光閃過，一枚金針插到了她的腦袋裡，他來不及阻擋，那滿頭的白髮，居然慢慢的變回了黑色。

心臟在那一刻似是停止了跳動，空氣也在他的世界裡徹底剝離，窒息已不足以形容此刻那種透骨的寒意，視野裡只殘留著那抹未乾的血跡。

閉眼，腦海中，她的聲音不斷的響起，放大，如同盤旋的鳥兒，一遍又一遍的重複，抓住他所有的思想，那張清麗的臉，她的一眸一笑，那般輕易的侵入他的防線，摧毀了他的重重防範，使他無路可逃。

不再顧及、不再掩飾自己那淡漠、處事不驚的面具，他哭著喊著，涕泗橫流，哀拗欲絕，淚眼迷朦。懷裡的人卻不管他的哭喊，手，慢慢的無力垂下。

他就這般，看著懷中那個女子精緻的面容，如玉雕成一般透徹，他修長的手指不自知的順著她的輪廓滑過，只剩下一片蒼涼。

他終究不捨得讓她離開，於是有了後面的一切，他將她的記憶扭轉，讓她以為自己那白髮是在戰場上白的，那樣她或許會好受一點。

他也曾想過要將她的記憶消除，那枚金針如若再深入一點，她的記憶將被徹底抽除，他卻終究不捨得，不想讓她忘了他，不願讓她舍了他的情。

又一次的記憶牽動，覆水難收，心痛加劇，一個人的時候，往事跋山涉水重返心間，曾經以為早已遺忘的昨天，清晰得就在眼前。

媚殺聽著，她心驚，怪不得鳳綺凝那樣激動，本來以為可以在無羈絆，卻不曾想到，原來還有這樣一層。

白了頭髮，那是多大的絕望，那是多深的情？

“以後再找你算賬”

媚殺掉頭就走，在場的人久久的回不過神來，新婚之夜被人拋棄，她到底是犯了什麼錯？這樣的事要一次一次的發生在她身上？

慕容璃拳頭握緊，他很想揍他，舉起的拳頭，終究是沒有落下。

媚殺站在鳳綺凝床邊，前世的記憶折磨著她，那繁複的感情，不是親身經歷她是無法明白的。

慕容璃不知何時走了進來，鳳綺凝不敢看他。

正文　2934。大換血5

如果沒有這滿頭的白髮，她還能欺騙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這滿頭的白髮，無時無刻的不提醒著她，以前的一顆，那刻骨銘心的絕望，她要如何消除。

媚殺看了他一眼，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離開。

“鳳”

慕容璃抓住她的手，他看了看她的腳，上面的傷口再度裂開，可是那樣深的疼痛都無法分擔她心裡的傷。

鳳綺凝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心裡很亂，她不明白為什麼她會想起早就忘記的東西，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頭髮又會變成這個樣子。

“不要再去執著了，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不會有人再傷害你”

慕容璃輕輕抱住她，鳳綺凝不爭不吵的，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慕容璃，宗政皓那次，她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因為他那樣殘忍的對待她。

最後，她對他只有恨，可是錦昀，她始終沒有恨過他，那樣深刻的愛，是鳳綺凝及不上的。

“鳳，你清醒一下，誰都沒有怪你，你到底在執著些什麼？”

“執著些什麼？璃美人，我看不破”

她不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因為事實就在眼前，她不能像以前一樣，以為她不是她，以前的她還能告訴自己，她只是自己。

只是鳳殺，除了鳳殺，她不是鳳綺凝，也不是鳳笑，她只是她。

可是如今，顛覆了她的想法，這一頭白髮，那揮之不去的記憶，清楚的提醒著她，她就是她，無論她轉多少世，她依舊掙脫不出。

“就算你是她，可是你一不愛他了，不是嗎？”

慕容璃抓緊她，鳳綺凝抬頭看了他一眼，她突然什麼都聽不到，眼前的場景剎時趨向於黑白，單調的色澤衝擊著她的視覺，只覺得有一雙溫暖的手緊緊的擁住了她，彷彿從此以後，永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