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前,雙方的人手依舊在對峙,只是明眼人一看言坤立親掌的禁軍如此服從言止息的命令,便知道該偏向那邊。
然而人人忌憚諸氏一族的權力,在敲定結局之前,明哲保身的辦法便是保持沉默。
言止息冷笑著躲開對方的攻擊,只是在百官之前提高了嗓門道:“父皇半月有餘不曾出寢宮,兒臣有種種問題想請父皇答疑解惑,望父皇准許兒臣進殿!”
周邊沉默了一陣子,寢宮裡面卻沒有半點聲音。
諸皇后一拂袖怒叱,“皇上他並不想見你!”
言止息挑了挑眉,覺得寢宮內的狀況不對。
若是按照君阡所說和葉策的態度,那麼此刻言坤立應該急於見他才對,如今裡面毫無聲響,甚至於一個一個被請進去的御醫都不曾出來。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心中不安、警覺、惶恐,當想到一個不可能的可能時,不禁頭皮一麻。
寢宮原本是言坤立下的命令不準別人進去,只是現在昭平權力在諸氏手上,哪還有諸氏進不去的地方?但她進去過一次之後,除了招御醫以外卻也不准他人進入,說是皇上的意思,但言坤立到底有幾個意思?
言止義在等,等皇威軍的訊息,言止息心中明瞭君阡定然能大敗皇威軍,所以不懼怕他們拖延時間。
他們在尋找,尋找一個契機,尋找一些鞏固地位的物件,比如,玉璽。
言止息進退不得,帶人硬闖非常容易,但現下等待著的老臣們也一定會阻攔他。他們需要的是言坤立的命令。
雙方在博弈。
從寢宮出來一個小太監,在諸相身邊輕輕嘀咕了幾句,諸相面色一喜,遂眉笑顏開,同諸皇后商量了幾句。
二人似乎達成共識,言止息分明能感覺到一股森森的惡意,透過他的身體看見寢宮陰鶩的氣氛融在這黃昏中。
不過很快,當宮外的探子氣喘吁吁地衝進來向諸相報信說皇威軍大敗時,方才的喜色被這訊息衝散,取而代之的是緊張。
原以為,時間夠了。
君阡在江進九和周陽暉的護送下一路過關斬將風掣電馳而來,也不管這是哪裡,所過之處攔著必斬,江進九算是貼心的,生怕他家未來的小主子在君阡的胎教中成為一個混世大魔王,所以格外賣力地替君阡掃清障礙。
一大半的兵力在守城,君阡本也沒打算帶那麼多人進來。
她到達寢宮前時,正好聽到一個小太監從言坤立的寢宮哭著跑出來宣佈皇帝駕崩的訊息,隨即宮前一片嚎啕大哭,言止息愣在那裡都忘記了下跪。
恍然間似乎回到侑京刑場羽戰祁等人被殺的場面,那種難以言表的痛楚她很理解,哪怕言止息和言坤立的關係並不和諧。
她看見他緊握的拳頭和顫抖的指節,一段蒼白流年裡的回憶。
言止息立於眾人之間,緩緩回頭,看見君阡深意的目光,卻強忍著給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然後,他一步一步沉重地向前走去,可是諸皇后似乎並不想讓他靠近,伸手一攔,劍鋒在言止息的手中晃了晃,將折射的殘陽打在了她臉上,聽到他冰冷中帶了一絲哀痛的語氣,“讓開!”
“開”字尾音剛落,一群士兵湧上來意圖阻擋言止息的腳步,寢宮內卻有一聲重物掉落的聲音蓋過了殿前的喧譁嘈雜。
那些原本真哭的假哭的通通停止哭泣,狐疑地看著寢宮的大門。
緊接著一聲犀利地刺破雲霄的尖叫,寢宮之內似乎發生了大的爭執,耳尖的一下子就聽出那尖叫是言太宜的聲音,言太宜怎麼會在寢宮裡!
諸氏和言止義也沒有料到言太宜在裡面,言止息趁著這一時大亂,一踹門便闖了進去,君阡見狀也立刻跟了上去。
門時對著眾人敞開的,君阡在看到裡面的場景時不由得毛骨悚然。
言太宜身著太監的衣服,披頭散髮地跪在一邊,方才那落地的重物應是房樑上的一盞琉璃燈,燈盞已碎,燈芯仍舊吊在上面,放置燈芯的託臺上放著一塊溫潤的方玉,頂上可這龍在九霄的圖案,若不是看的仔細,只怕會當做燈芯。
大殿裡一片被翻箱倒櫃的雜亂景象,像是有人在尋找什麼東西,看見吊燈下一眾翻倒的椅子,便知道他們在尋找什麼。
寢宮屏障後是一眾被有進無回的太醫,嘴上塞了東西,這半月來早已形銷骨立,隔著障礙物看著闖進來的人,是希望,又是絕望。言止息幾乎一眼就發現了藏在屏障後的異樣。
“這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