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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秋少嘆息一聲,無精打采道:“薛哥這個咫尺即天涯,倒是用得好,貼切,我和我那從沒見過的女朋友,就是這樣的。”

薛野淡淡苦笑道:“我哪是說你,我在說我自己,我的網戀結局,比你的恐怕還要慘點!”

三兄弟齊齊睜大眼睛朝薛野看來,秋少詫異道:“薛哥你不是拿兄弟我開涮吧,咋你也這麼巧?”

薛野沒有回答,抓起啤酒瓶子正要倒,搖一搖才發現空了,側頭四處找找,朱偉連忙拎起自己身邊的青島啤酒,給薛野倒滿了。薛野點了點頭算是道謝,一仰脖子咕咚全下去了。房間裡的氣氛頓時又微妙起來。薛野放下酒杯,左手背抹了下嘴角的酒漬,右手放下酒杯,默默的坐在那裡。朱偉老道有了秋少的前車之鑑,耐心的坐著等著薛野說話。

薛野復又嘆息一聲,帶著七分醉意,指關節輕輕敲打著桌面,吟道:“夜夜相思更漏殘,傷心明月憑欄杆。思君令我錦衾寒。咫尺畫堂深似海,憶來唯把舊書看。”,聲調嗚咽,令人聞之不禁大起蕭瑟之意。秋少欽佩的說道:“薛哥真是才子。”,老道和朱偉也是連連點頭。

薛野兩眼發直,呆呆的看著酒盞,喃喃道:“才子,才子沒有銀子,還不就是一個廢物!”

其餘三人對望了一下,朱偉默不作聲,給薛野滿上了,薛野卻沒有喝,只是神情落寞的把個杯子在手掌裡輕輕地摩挲。半晌,薛野靜靜地開口,說了一句讓三兄弟目瞪口呆的話。

“我爹瘋了。”

正文 O六五、意苦若死

三人都是一愣,薛野恍如不覺,依舊低語道:“我爹瘋了!那年我八歲,好好兒的,我爹就瘋了,我媽說是他揭露單位書記偷木料吧,被幾個領導勾結起來整瘋了。我不知道我媽說得對不對,反正我老爹從那以後,大概每過一兩年就犯次病,一犯病就把家裡房子拆得亂七八糟,經常拆,小時候就覺著特沒臉啊,誰誰都說你爹是個瘋子。本來我家條件滿好的,我爹一病,我媽氣病了,半癱。家裡就困頓了,我經常一條褲子穿半年,屁股上磨得可以當鏡子,反光的。讀小學,放學了還得去買菜,回家我切菜,我妹妹燒飯,不過那時候的菜倒便宜,快六點了,賣菜的都要回家了,剩下的菜基本都算半價給我了。嘿,有一回,兩斤扁豆一塊五就賣給我了,你們買過那麼便宜的菜麼?我這麼多年都記得,划算。”,薛野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回味且滿足的笑容,房間裡鴉雀無聲。薛野頓了頓,憂傷的聲音繼續在房間裡迴盪:“我媽說考個本科吧,考個重點給你媽掙點臉,讓欺負你爹的人都看看他畢竟有個兒子。我說好,媽我一定好好讀,真的好好讀,我高中三年看電視的天數不超過二十天,無數次我複習都是困得受不了了,站起來腦袋頂住牆眯一會,等膝蓋一軟要摔下去,我就醒了。醒了我繼續讀,沒辦法,我家窮,除了讀書,沒什麼別的辦法好想。結果我真的考上了個重點。我爹那個高興啊。我想那幾天是他這輩子最高興的幾天了,我做兒子的,這輩子也就那幾天讓他自豪了一下。到我大二,我爹死了,腦溢血,醫生說是他不好動,太胖了,胖死的。可是我知道的,我老子一直吃什麼碳酸哩和氯丙嗪,你們不知道的,這是藥,抑制神經過度興奮的藥。吃了就犯困,我老子不吃不行,不吃他就犯病,可他吃了,就整天坐在家裡那沙發上,一隻接一隻的抽菸,他不想動,也不說話,整天沉默著,抽。就胖了,很胖,一米六五的個子,一百六十多斤,腰圍三尺三。他腦溢血的時候,我在學校,聽到訊息請假回去看他,那時他還沒死,只是中風了,半身癱了,看到我激動得舉起可以動的右手想拉我,沒拉成,醫生怕他拔吸氧管,把他的手捆在床框上了。過了個星期,在我去我老子的單位辦醫保的時候,死了。我爹死了。醫院太平間的問要不要給他修面,我說算了,我自己來,我是兒子麼。那天要上山了,我早上五點去了太平間,和我堂兄把我爹從那個窄窄的冰櫃裡面抽出來,我看他臉上面板凍硬了,不敢用剃鬚刀給他颳了,怕臉破了。用了把小剪子,給他剪鬍子,剪得不乾淨,不過我想我爹不在乎的,畢竟是兒子剪的麼,兒子做的,他當然喜歡。後來就送去了火葬場了,出來的時候,我爹那麼大個人,裝進了那麼小的罐子裡了。”,薛野沉默了一會,房間裡還是沒有點聲音,薛野繼續緩緩道:“二十三那年,就是前年,我媽也死了,她太累了,癱了二十年,我爹死了,她也就死了。夫妻麼,就這樣,一個死了,另外個活著也沒太大意思了,就死了。我媽臨死前頭一天,還叫我從醫院回家去睡,她說乖兒你回去,媽有陪護沒事的。等第二天我正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