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陽不為所動,口中道:“太妃娘娘或許不記得了,您已和微臣見過三次了。”
“哦?”茜宇泰然開口,“願聽大人細述。”
“嚴婕妤小產時,太妃鳳駕臨抵棲霞殿,是微臣與農太醫也是今日為太后請脈之人一同接駕的,另上一次太妃為夢魘所擾,亦是微臣為您診脈,再者就是今日在頤瀾宮了。”何陽一一數來,神色鎮定。
茜宇眉頭一緊,還是不放心,追問道:“本宮記得那一次來的都是老太醫,怎麼會有何大人在列?”
“微臣陪著師傅一同前來,微臣自請命為您診脈,左不過心火浮躁引起夢魘,老太醫們並不多做斟酌。”何陽應答如流。
茜宇單刀直入,“大人究竟是誰派來的?”
“微臣全家性命皆受傅王府恩德,此生刻骨銘心,當竭盡全力保太妃平安。”何陽跪地磕頭,滿臉的恭敬。
茜宇心中一鬆,但還是問道:“可有憑證,如何要本宮信你?”
何陽淡淡一笑,說道:“太妃娘娘可還記得王府裡後院庫房看守何大福?”
“雍和十二年邊疆忽侖一戰傅王爺從敵方手中救回的我朝牧民。後來他帶著全家跟隨傅王爺進京做了王府的庫房看守,他的妻子入廚房幫忙,長子如今當是傅王爺的軍中侍衛。”茜宇如數家珍,一顆心完全鬆懈了,她知道家人永遠是最值得依靠的。
“是!”何陽笑道,“何大福是微臣的父親,微臣是幼子,從小便被王妃送去學醫,所以太妃沒有見過微臣。”他拿出一塊兵符,說道,“這是當年傅王爺從忽侖蠻夷手中繳獲贈與家父的忽侖敗寇所用金質兵符。”
茜宇起身繞過屏風,虛扶一把何陽,口中道:“既是自家人,何大人往後不必多禮,我只問一句,我腹中的胎兒是否安穩?我多次小產,曾有太醫斷言難再懷孕,即便受孕也難保胎兒。”
何陽面色一紅,抱拳垂首:“太妃可恕微臣無罪?”
茜宇疑惑,很是擔心,連忙道:“大人直言無妨。”
何陽眨了眨眼睛,嘴角有淡淡的笑意,“請太妃恕微臣冒犯,恐怕這兩年太妃保養得當……禁……”他一股氣說道,“禁於房事,您的身子雖然看似柔弱,實則內裡已然調養得當。請太妃放心,若非外力所致,娘娘這一次的胎兒微臣很有信心。”
茜宇向後退了一步,不自禁握住了緣亦的手,激動地淚水就要奪眶而出,卻只說出“多謝”二字來。
緣亦將茜宇送回屏風後坐下,出來引著何陽道,“奴婢方才出言莽撞,大人千萬不要介懷,太妃娘娘的身子就全仰仗您了。”
何陽人如其名,爽朗笑道:“姑姑也是為了太妃,姑姑放心,微臣定當竭盡所能。”緣亦大大滿意,出去後就要小春子一路護送何陽回去御醫館。
但正如茜宇對白梨文杏所說,這裡不是南邊,是皇宮,一切都不可能那樣順利。那晚何陽深夜出入馨祥宮到底還是被人捕風捉影地說開了,雖然造謠之人似乎並不知道究竟是誰去了馨祥宮,但風言風語中卻提及皇貴太妃留戀聲色,深夜召太醫入宮廝混,更有說是畫師或侍衛,一時間竟攪得御醫館、丹青閣、禁衛軍里人心惶惶起來,就怕哪天要查個天翻地覆。
不知那些造謠之人知不知道茜宇根本不在乎這些,茜宇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臻昕和腹中胎兒的身上,她的那份從容和淡定不曉得會不會反讓造謠者氣憤難當。
張文琴許是因為年紀大了,心氣沒有了從前的泰然自若,為了這些流言蜚語,她尋了兒媳婦幾次,章悠兒卻只是敷衍應承安撫婆婆放心,她的這種態度卻更激怒了皇太后,這一日她召集所有妃嬪來了頤瀾宮,自然包括茜宇和璋瑢,似乎打定主意要讓所有人知道,誰才是這宮裡的主人。
然就是因為茜宇的淡定,她才能更從容地應付張文琴的為難,當張文琴責問其是否當恪守行為以滅這流言蜚語時,茜宇竟大方地立身道:“那日夜裡突然覺得不舒服,便又請了太醫來瞧,沒想到竟是有了兩個月的喜脈。”
在座者除陳、章二人,一皆譁然,茜宇卻一手搭了緣亦,微笑著對太后道:“身子重了人就容易倦怠,恕臣妾不陪了。”語畢便款款步出殿堂,引得一班妃嬪起身相送。
茜宇步出頤瀾宮,大大舒了口氣,這樣挑明瞭,她倒要看看誰有這個能耐來再來害自己,更何況這是在與自己毫無干係的乾熙帝的後宮。
頤瀾宮裡,眾人竊竊私語,竟一時嫌吵鬧起來,張文琴自是愣了半日,兩個月的喜脈?這個孩子是赫臻的?他們兩個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