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也罷,可這一句“到底還是做女兒的”觸及了真意的傷痛。
在她看來,尚秋芳言下之意就是諷刺自己寄人籬下傍兄嫂而居,若再有心一些,不定就是指責自己命硬剋死雙親。也許在旁人聽來並沒有這麼多意思,可真意從小對此就有十二分的敏感,即便說者無心她這個聽者也不能不有心。
“尚嬪娘娘!”真意將心中的怒和痛壓下,堆笑立到尚秋芳的面前,“您誤會了……不是淑媛娘娘不待見您,這宮裡如今哪一個人敢不待見您?尚家財大氣粗,您又是顧尚書嫡親的外甥女兒,皇上如今也盛寵翠屏殿,幾天功夫就升了一宮主位,您說說,誰敢不待見您?”
尚秋芳被真意的笑惹得心中發怵,強裝鎮定,笑道:“小皇姑這話說得並不妥當。”
“哦?那你的意思是,宮裡人都不待見你嘍?”真意依舊含笑,可一雙明眸裡透出的凌厲幾乎射穿尚秋芳。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尚秋芳急道,“小皇姑不要隨便歪曲事實。”
真意頷首認可,緩緩道:“是我說錯了,其實這宮裡誰待見您、誰又敢不待見您我並不清楚,可是……”
“啪!”的一聲清脆,真意揚手摑了尚秋芳一掌,隨即厲聲道:“可是你記住了,我不想看到你,往後你只要敢在我面前出現一次,我就打你一次。有本事……你讓皇上來治我的罪。”
尚秋芳吃痛往後退了幾步跌倒在綠嬋身上,本氣惱羞極又瞥見一旁有幾個宮女內侍在掩嘴忍笑,更是一股子火往上躥,衝著真意道:“你不要太過分了,今日這件事這麼多人都看在眼裡,我不信到了皇上面前也分不出個對錯來。”
真意將目光掃過眾人,冷聲問:“你們看見什麼了?”
一些路過的宮女內侍慌得各自離去,誰又愛惹事情在身,且心裡也都明白,尚嬪和國堯公主鬥,那就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又哪一個不暗自嘲笑尚嬪的得意過頭。
真意隨即再看尚秋芳,幽幽道:“尚嬪你記著我的話,我說了有本事你找人來治我。如果你沒有本事,往後我在哪兒,你就最好別出現。”
尚秋芳已是被惱羞衝昏了頭腦,竟冷笑道:“你又能得意幾時?公主再高貴早晚要嫁出去,難道能一輩子留在這宮裡麼?只要我盡心服侍皇上安守本分,這宮裡就永遠有我的立足。等你嫁出去了,再衝誰囂張去?我勸公主還是改改吧,這樣的脾氣性子嫁入婆家,一句話不和就動手,外頭人還以為是皇后娘娘把你教成這樣子的。豈不是毀了娘娘的賢德?”
“除了一副狐媚皮囊,還長了張猴腮尖嘴,不和你說話還真看不出來。”真意聽她話裡暗諷皇嫂對自己的寵溺,更是惱恨,冷冷說著嘴裡的話一壁又幾步到了尚秋芳面前。
“你……你還想動手?”尚秋芳強撐著膽子沒有後退,“從來沒聽說一個公主敢對妃嬪動手的。”
“公主,咱們先走吧!”西林和好月很怕事情又鬧大了,雙雙上來扶著真意拉她離開。
尚秋芳見狀心裡安了幾分,眼眸一轉,隨即伸手拆下發髻上的珠釵金簪,一頭青絲即刻散亂開,形容極其狼狽。但見她轉身拉著綠嬋道:“走,我們到說理的地方去。”
真意見她這副模樣,恨得甩開西林和好月,追上前掰過尚秋芳的肩旁,揚手又是一掌揮在她臉上,用力之大竟把她打倒在地。
“既然你要去說理,那總得有個事實吧!”真意握拳厲聲道,“我何不成全了你?”
“真意,住手!”
真意再要動手,眾人已擁著錢韻芯出來,還是元歆怕小姑姑脾氣上來把事情鬧得不可開交,才帶人去丹陽宮請了母妃出來。
此時尚秋芳已癱坐在地上,一頭凌亂的散發,一張通紅的雙頰尚有分明五指印的臉,淚眼婆娑又羞又委屈又惱恨,見仁貴妃款款出來,幾番心緒湧起竟淚如泉湧哭泣起來。
“究竟為了什麼事鬧得這麼不堪?”錢韻芯也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進宮那麼多年她還真沒見過有人敢動手打架的,如果是妃嬪之間撕鬧,不論誰對誰錯她只需按宮規處置就好,可今天卻是身為皇姑的真意動手打兄長的妃嬪,她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
真意終究是給錢韻芯面子的,退了幾步立到一旁,斂了衣衫道:“貴妃娘娘問尚嬪吧!她正要找人訴委屈呢,您來的正好。”
“元歆元弘,帶小姑姑去丹陽宮。”錢韻芯能做的,就是暫時將事情平息先把兩個當事人分開。
姐妹倆得令上來扶小姑姑走,真意最會看顏色,此刻有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