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對爺的瞭解,在房事方面他向來是很節制的,無論如何的歡喜,他是不會縱容自己放縱的。難道是……爺他懼內?
怕那柳依月知道他來找她?也不會啊,這男人的事女人能管得了嗎?更何況是像爺這樣身居高位又完全不受女人掌握的男人,縱使那柳依月再國色天香、再聰慧過人,自也是奈何不了的。
爺這到底是怎麼了?真的是不行了嗎?罷了,自己不日將嫁入相府,榮華富貴的日子指日可了管他什麼有的沒的。只要她入了相府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柳依月除掉,當上了正牌的宰相夫人還怕沒有男人嗎?她杜灩晴等了這麼多年,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終究是在風塵裡混出名堂的女人。打定了注意後,杜灩晴溫柔地從身後環抱住只是悶心喝著酒的宮傲寒。
“爺,您獨自一人喝悶酒沒意思,讓晴兒給你彈奏一曲助助興如何?”
她………杜灩晴。身為天香樓多年的臺柱、花魁,一來靠的是她頗具姿色的嬌容,二則是靠“宰相知己”的美名。因此,她儘管識字不多,但是經爺引見得那翼鐸第一琴師………夏秋若的多年點撥,她的琴藝算是整個天香樓最好的。
見宮傲寒沒反對,杜灩晴獻寶似地坐到了琴邊,彈起了《梅花三弄》。悠揚的琴聲並沒有讓宮傲寒得到些許的安慰,反而是更加劇了他的煩躁和不安。琴聲一波波傳來,宮傲寒俊逸的臉上無聲地覆上了一層又一層的寒冰,無言地,他又將一杯酒一昂而盡。
咚~咚~咚~
突然,一陣清靈、憂怨的琴聲悠揚地從窗外傳來………
啪!酒杯摔落在地上,宮傲寒起身頭也不回的拂袖離去。
“爺!”
琴,嘎然而止,不曾見過這樣的宮傲寒的杜灩晴茫然失措地愣在琴邊。發生什麼事了?她做錯了什麼了嗎?
……
我有一簾幽夢不知與誰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訴無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來春去俱無蹤徒留一簾幽夢
誰能解我情衷誰將柔情深種
若能相知又相逢共此一簾幽夢……
臨窗而坐,柳依月對著天香樓外西下的殘陽和朦朧的遠山如訴如泣、悱惻纏綿地傾訴著自己的傷悲。方才,透過那秀梅無意中發現的小洞,她已將宮傲寒的背叛淋漓盡致、一幕不漏的印在了腦海裡。
心,痛得無法呼吸。他怎能……夫君他怎能在有了她後竟還和別的女人做那親密的事?難道在他的心裡我真的就那麼一無是處沒有一點位置嗎?他怎麼能這樣來對我?我是如此一心一意地愛著他,我不要求他的同樣的回報,但是他怎麼能這樣?這樣來傷害我?一夫多妻的社會又怎樣?一夫多妻,男人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不顧一切的傷害自己的妻子嗎?不能原諒,不能原諒!這樣的花心大蘿蔔絕不可能原諒!!可是,找不到回去的辦法,我現在這個樣子又能去哪?不管,不管!不管去哪,只要不看見這個男人便好!他太欺負人了,他太壞了!
嗚嗚~ 爸爸媽媽……奶奶……姐姐弟弟……月兒好想你們哦!
獨在異鄉為異客,想回家卻無路可返。傷痕累累的柳依月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害怕與寂寞之中,她把所有的悲傷與淚水化成音符從指間飛揚。
“公子?”秀梅心疼地看著一面彈琴一面潸然淚下的柳依月。她不知道這可憐的公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打從密道出來後就一臉的失望和茫然。整一個人就像被髒東西吸去了魂魄一般,了無生氣。
聽這位公子的琴聲,略通琴譜的秀梅知道自己遇上了高人。只是,她真的是很不明白這個公子為何會如此魂不守舍?
痛定思痛,痛如何哉?
扣下最後一根琴絃,柳依月堅強地抬起了頭。
我本就不是他欽點的正牌夫人,只是因陰差陽錯而誤成為了他的夫人而已。也許,這場愛戀從一開始就註定是個錯誤,她錯愛了這樣的一個男人。婚宴那天她有的是機會溜走的不是嗎?流花有意,流水無情。一切只是她的一廂情願,是她沒有管好自己的心讓它不小心地愛上了他。
呵,這樣的一個男人,也許他根本就認為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如家常便飯一般平常。也許他根本就認為她不會有脾氣,不會吃醋,不會介意和別的女人一起分享他。更或者……不,沒有或者,因為他心裡根本就沒有她。之前的種種耳鬢摩斯,只是因為她的美貌。他不愛她,他如果愛她的話他就不會這樣來賤踏她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