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他不拿我撒氣,也不拿我身邊的人撒氣,看來他還是顧慮到我,只是那群奴才真是無辜,我不由得冷笑,摔開他的手道:“皇上只管拿那班子奴才發氣,總之這宮裡您就是主宰,別人的命不過是您開口閉口一句話而已。”
“你。”君珞惱怒的瞪著我,似乎覺得我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囂張了,是啊,我也不明白,也許是心底篤定他不會要了我的命,所以才越發大膽起來。
“小陳子。”君珞暴喝一聲,陳公公立馬便出現在寢殿門前,他賠笑的看著君珞,道:“皇上,您還有什麼吩咐?”
“不用去了,去請吳太醫過來。”君珞頭也沒回,目光凌厲的逼視著我,我卻只是垂了眸,怔怔的看著腳板心上那塊碎瓷,思緒卻不由得繞著君珞轉開來。
君珞的反覆無常讓我很難理解,他不是不當我是一回事麼,那麼現在又為何表現得這麼奇怪,難道說經過昨夜,我在他心裡的地位已經不同往日了?
嘲諷一笑,對於自己這種假想我嗤之以鼻,他對我如此上心,不過是怕我這顆棋子生了逆反之心,再不心甘情願的任他利用了。
顧若惜,你之前遭的罪還不夠麼,怎麼還能因為他一時的反常,就給自己找這麼可笑的理由再繼續沉溺下去?
寢殿內靜極了,雲秀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低眉順眼瞅著地上雜亂的碎瓷與古玩,臉色惶惑不安。
君珞站在我身邊,目光陰鶩的瞅了我良久,見我當他是空氣,他惱得雙手緊握成拳,最終卻還是忍不住彎下腰蹲在我面前,猶豫了一下,伸手握住我受傷的腳。
腳踝處傳來冰涼的觸感,頓時將我驚回神來,我看著君珞小心翼翼的檢視我的傷勢,神情再不似先前那般冷漠,“傷得不深,小七,你忍忍,朕替你將碎瓷拔出來。”
他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與我說話,即使之前我因病在鬱翠苑養病,他也沒有用這種和煦如春風的語氣安撫過我。
我不由得怔住,分不清此時的他是真是假,若是演戲,他一個九五之尊何必紆尊降貴的為我清理傷口,後宮太醫多得是,怎麼也輪不到他親自來動手。
腳底傳來一陣疼痛,我蹙緊眉頭,怔怔的想著:我還真是流年不利,以前在顧府,即使不討大娘的喜歡,但至少從來沒受過傷,也從來沒生過病。
可是自從進了宮後,我不是受傷就是生病,再不然就是被人擄了去,總之沒有一天過上太平的日子,難道我與這皇宮真的犯衝,待在這裡就不會有一天的好日子過?
在我怔愣間,腳底驟然傳來尖銳的痛楚,我不由得痛吟出聲,君珞身形一僵,丟了手上的碎瓷片,彎身過來將我摟進懷裡,心疼的嗓音中帶著一抹緊張,道:“好了好了,碎瓷已經拔了出來,等敷上了藥就不會疼了。”
我察覺到他的身體似乎比我還顫得厲害,不由得偏頭去看他,卻見他鼻翼上冒出幾顆沁亮的汗珠,心底又是一震,他似乎比我還痛,可是受傷的明明是我啊。
我不解他的舉動,卻也不想沉溺在他所給的溫暖中,如果這溫暖我只能暫時擁有,那麼不如從未擁有過,掙扎著要退離他的懷抱,我冷冷的道:“皇上不必擔心,臣妾自小皮粗肉厚,這點傷還不打緊。”
我的眸光移到地上碎瓷片上,碎瓷尖端還晃著一抹瀲灩的血色,幽幽的光澤很是惑人。
他身形一僵,卻沒有鬆開我,低眸看著我,剛想說什麼,門外已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尋聲望去,只見陳公公帶著跑得滿頭是汗的吳太醫急步走了進來。
君珞見他們到來,鬆開我靜立在一旁,吳太醫越過滿地的凌亂,來到我們身邊,向我們請了安,然後半跪在我腳邊,剛要伸手替我除去鞋抹,已被君珞制止。
“吳太醫,你只管開藥,這些事由朕來。”說完話,他似乎又覺得不安,可是話已出口,他也難以收回,俊臉微紅,卻依然故作鎮定的束手站在我身旁。
吳太醫怔愣了一下,伸過來的手僵了僵,立即便縮了回去,他一臉忐忑不安的瞅了君珞一眼,才惶惶然的道:“皇上,娘娘的傷只需要敷幾劑藥便能完好如初。”
說完自藥箱裡取了一盒藥,陳公公見狀,連忙傾身去接了遞給君珞,君珞神態有些窘迫,卻是接過了藥,只淡淡的“嗯”了一聲,揮了揮手。
吳太醫已經意會,忙告退,陳公公跟在君珞身邊多年,當然也明白君珞的意思,拉著猶還怔愣的雲秀匆匆出了寢殿,連一地的凌亂都來不及囑人來收抬。
對於君珞的反常,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