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總是這樣倒黴,三番五次與死神打交道,偏偏他又不愛收了我這條小命,正如此時一樣,盯著龍風喜床上精美的鏤金雕花,有一瞬間,我以為老天是在與我開玩笑。
如此熟悉的龍風喜床,如此熟悉的千禧百子被,又是如此熟悉的殿閣,似乎連疏朗的日光透過六福如意格灑進殿內的細碎流光都是如此的熟悉。
我眨了眨眼晴,又眨了眨眼晴,仍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直到厚重的殿門被人推開,外殿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我偏頭望去,只見雲秀帶著幾名宮婢急匆匆的撩簾而入,我怔怔的望著她,恍若在夢中。
雲秀見我醒來,雙眸中染上一抹驚喜,對身後的宮婢道:“快,快去通知皇上,說娘娘醒了。”說完快步走到我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謝天謝地,娘娘您總算醒來了。”雲秀一臉激動,倒失了往日的沉穩。
身後一干宮婢全跪了下來,我怔怔的望著她們回不過神來,我記得我明明掉進五行八卦陣中的溫泉裡,怎麼會一下子回到了北齊皇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秀並沒有看出我的迷惑,只喜極而泣,道:“娘娘,這段日子讓您受苦了,好在皇上將您救了回來,否則奴婢萬死也難辭其咎……”
我心裡有一千個一萬個疑惑,連忙打斷她的碎碎念,道:“我……”聲音甫出,才驚覺自己嗓子乾澀似八十老婦。
雲秀見狀,已經令身後小婢去取了溫茶水過來,她小心翼翼的將我扶起來,就似對待一樽易碎的花瓶般,然後將茶杯遞到我唇邊,我連忙將杯中的水喝得一乾二淨,這才有了力氣去問雲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是被劫持了麼?”
雲秀聞言,秀氣的眉頭處了處,她揮了揮手,身後的一干宮人全部悄無聲息的退下了,直到殿門再度被合上。
我見雲秀的神情如此凝重,心裡也有幾分不安,我以為回宮還會有一段時間,沒想到醒來就已身在皇宮了。
雲秀思量了一下,才道:“都是東吳那群亡命之徒,那夜趁我們不備,將娘娘劫走,還放了大火想將景泰宮燒成灰燼,好在被巡視的侍衛發現,否則後果難以想象……”
這些事我都知道,我現在迫切想知道的是我怎麼回到這裡來的,遂再度打斷雲秀的話,“雲秀,我是怎麼回來的?”
“娘娘是被蘭陵王救回來的。”
“蘭陵王?不是皇上親率眾兵去征討東吳餘黨麼?”心底詫異不已,不是君珞救的我,不知為何,心底竟有些失望。
“是啊,皇上是親自出徵了,但是剿滅了東吳餘黨,皇上便回朝了,只留下蘭陵王繼續尋找娘娘。據蘭陵王說發現娘娘時,娘娘正在香倒在一座小山坡上,蘭陵王不敢耽誤,急忙將娘娘帶回來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昏迷幾天了?”目光落向窗外,白熾刺眼的日光刺得我眼晴微疼,原來他的霸業比什麼都重要。
“這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事了,娘娘被蘭陵王送回宮裡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奴婢們實在擔心娘娘會沉睡不醒,好在老天有眼,娘娘終於醒了。”
原來我已經昏迷了一個月,難怪醒來便已在北齊皇宮裡了。此時殿外傳來紛沓的腳步聲,遠遠的便能聽到君珞欣喜的聲音,“小七,你終於醒了,你要再不醒,朕就將太醫院那些光吃飯不辦事的老傢伙全辦了。”
側眸望去,只見君珞一身明黃龍袍,意氣風發的走進來,在他臉上絲毫都瞧不見因我昏迷而起的焦躁,心裡不由得悶悶的。
說話間,他已疾如旋風般來到我身邊,看著我略微枯黃的臉,他的眸底才終於有了一絲心疼,“瞧瞧這張臉,憔悴成這樣了,雲秀,有沒有宣太醫來給娘娘診脈?”
雲秀慌忙道:“娘娘醒了,奴婢一時高興,竟是忘了,奴婢這就去宣太醫。”說罷喜孜孜的向外走去。
君珞將我摟進懷裡,悵然道:“這幾個月讓你受苦了。”
我的心有些澀有些疼,突然感覺眼前的君珞好陌生,“阿珞,你為何沒有等我一起回宮?”
質問的話一出口,我便後悔了,君王做事向來便以天下民生為重,如何會顧及兒女私情,而我卻有些不自量力了。
君珞並沒有著惱,他低眸看向我,淡聲道:“在怪我,嗯?”
他的尾音帶著一絲慵懶的上揚,卻叫我有些心驚,忙道:“臣妾不敢,臣妾不過是一介女流,皇上理應以國家大事為先。”
話雖是如此說,然而心裡的澀苦卻是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