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全兒一溜小跑地離開承儀宮,虞真真與靜昭儀冷靜對峙。她始終沒有讓靜昭儀起身,此時的靜昭儀已覺身子僵硬,腰間的痠痛彷彿被針著一樣,細細密密的痛感從腰間蔓延到背脊……難受極了。
虞真真飲罷一碗茶,接著緩緩抬首,掃了眼開始有晃動的靜昭儀,“喲,靜昭儀倒是堪為六宮楷模,這禮行得可算周全……起來坐吧。”
擺明了自己原就是故意的態度,虞真真照著往日待客的標準,吩咐宮人奉上茶點。靜昭儀雖起了身,動作間卻不免踉蹌,愈是明白虞真真在刻意刁難,靜昭儀便愈不敢貿然違背虞真真的意願。
因為她知道,即便躲過了這一關,虞真真還會有下一個懲戒等著她。
若想恢復自己之前在宮中地位,若想將賢妃折損的她的面子補回來,便只在於今日一役。
不成功,便成仁。
時間拖得越久,虞真真心裡就越安,而靜昭儀手中的勝算便更少幾分。即便她已經在承儀宮外安排了人,可畢竟靜昭儀沒有上帝之眼,看不到這整座承儀宮是否還有她沒有料到的漏洞。
倘使被虞真真拖得放走了孟楷,事情又被虞真真鬧大,到那時,靜昭儀自己興許還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思及這一點,靜昭儀不打算再等。
她朝身側的子簌使了個眼色,子簌便躬著身子,悄悄退出了承儀殿。
虞真真低首品茶,並不同靜昭儀說話,而靜昭儀樂得虞真真不開口刁難,只兀自坐著休息。兩人這樣沉默以對一陣,終於聽到外面的聲響。
是皇帝。
靜昭儀看著虞真真微變的臉色,心中大定。兩人前後邁出承儀殿,跪在殿前候迎皇帝。“臣妾參見皇上。”
周勵這幾日消瘦不少,昔日合身的龍袍透出幾分寬肥。虞真真微抬首,正對上週勵略顯不耐的目光。“皇上怎麼過來了?”
“朕聽說你這有事兒,正巧這幾日在床上躺得難受,出來活動活動也好。”對虞真真,周勵的態度倒還依舊溫和。“別跪著了,都起來吧。靜昭儀,說吧,出了什麼事。”
兩人陪著周勵一併邁進了承儀殿,靜昭儀在皇帝右手,溫聲答道:“今日有幾個宮人同臣妾說看到策衛中郎將孟楷孟大人進了賢妃娘娘的承儀宮,臣妾恐怕這些言論中傷賢妃娘娘,是以前來徹查,還娘娘一個清白。”
周勵皺了皺眉,不悅地埋怨:“怎麼又是孟楷?他倒是好人緣,這宮裡人人認得他。”
靜昭儀聞言一怔,皇帝這話裡大有替賢妃開脫的意思。而虞真真也是有些驚訝,她實在沒料到周勵會幫自己說這樣一句令靜昭儀被動的話。這樣一來,靜昭儀原先高風亮節的立場便被拆穿的七七八八,她若再繼續,就顯得胡攪蠻纏了。
“孟大人常在宮中行走,想來認識他的也不少。”
靜昭儀無力的辯駁一句,正這個時候,宮人進來稟報。“皇上,定昭媛到。”
周勵的目光掃了眼靜昭儀,又瞥向虞真真,虞真真觸及皇帝的眼神,忙起身,“是臣妾讓人請定昭媛來的,靜昭儀要搜宮,總該顧慮定昭媛同她一樣的身份。”
“你做得沒錯。”周勵點了點頭,示意董玉成請定昭媛進來。
定昭媛入殿時頗有幾分驚異,她沒想到這件事會驚動到久未露面的皇帝,周勵身子不好的事情宮裡雖然已經有些訊息靈通的人漸漸傳開,但畢竟沒有人出來給予肯定。
如今見到精神不佳的皇帝,定昭媛終於證實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襝衽一禮,“臣妾參見皇上,參見賢妃娘娘。”
“起來吧,你也坐。”周勵環視一週,“靜昭儀要搜宮是吧?那就開始吧,朕倒要看看,你們能從這承儀宮裡搜出什麼么蛾子。”
定昭媛甫一落座,便聽到皇上這樣的吩咐,即使有了滿全兒之前的交代,她仍然不免覺得一頭霧水。不過,該站在誰的立場做事,定昭媛心裡還是有數兒的。“且慢。”
待吸引到眾人的目光,定昭媛桀驁一笑。“皇上,臣妾剛到,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請教靜昭儀一二。”
周勵眼裡略有急躁,卻還是給了王氏這個面子。“問。”
“第一,靜昭儀是從誰嘴裡聽說孟大人進的承儀宮?又是從哪個門進來,找誰,做什麼?第二,若找出孟大人,靜昭儀有什麼打算?”
靜昭儀早料到定昭媛會給自己下絆子,卻沒想到來得這樣快。“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本宮還不能告訴定昭媛是誰來同本宮說的,不過……據本宮盤問,那宮婢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