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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安靜的蘇才人終於起了身。皇后的目光向她身上渡去;蘇才人忙低首;託一側的宮婢前去帶話,說自己要去更衣。最近蘇才人還算老實,出事已近一年;皇后也不似起初那般嚴盯著她,沒多說什麼,便放了行。

虞真真不動聲色地等了一會兒,待有個內宦上前奉湯的時候,她忽地站起身,一碗半燙的蓴菜羹好巧不巧地撒了虞真真一身。

那內宦愣了須臾,待覷及虞真真幾乎降至冰點的眼神時,方驟然驚醒;忙不迭跪地告饒。那廂皇帝正與安國公說話,聽到一旁動靜,止住話頭,偏首看了過來。

周勵面有薄怒,連皇后的眼裡都起了責備之意。

虞真真一拂寬袖,袖邊兒輕巧從那內宦的發頂掃過。“請皇上、皇后娘娘容臣妾先去更衣。”

“去罷。”周勵沒等皇后發話,率先吩咐下去。虞真真欠身一禮,從一側悄然退出殿去。周勵見虞真真走得遠了,一雙黑瞳戾氣乍現,低聲下令:“把這沒眼裡健兒的拖下去杖斃。”

皇后張口欲勸,而皇帝卻極快地轉過身,恍若無事一般,重新與安國公聊了起來。皇后無法,只能眼睜睜地瞧著董玉成將那內宦的口鼻一捂,生拉硬拽地拖了下去。

這虞氏……倒是愈來愈能影響皇上的心意了,皇后垂下眼睫,將心中翻騰的情緒一一掩去。她昔日勸住皇帝待孫氏的心思,今朝的虞氏,可還是她這個一國之母所能控制的人?

皇后重新睜開眼,遊離的目光飄向殿下正與禁衛軍統領交談的寧武侯,靜默未語。但願皇上對虞氏一族的忌憚之心尚在,不然事情就更棘手了。

這廂虞真真與冬青、茯苓一併出了瑤光殿,虞真真看了眼還未走遠的蘇才人,轉頭向冬青吩咐,“你趕緊回徽蘭殿給我取條襦裙來,碧色青色最佳。”

冬青稱是而去,虞真真待她走開了一些距離,才吩咐茯苓去追上蘇才人。

茯苓一陣小跑,方將蘇才人叫住。蘇才人一臉疑惑地等著虞真真遲遲步至,繼而欠身一禮,“臣妾參見宸婕妤。”

“妹妹起來吧。”虞真真一臉漫不經心,“蘇妹妹這是要去哪兒?”

蘇才人雖不待見虞真真,此時兩人地位有殊,她也不敢不答。“回姐姐,臣妾是要去雲浮臺更衣。”

虞真真莞爾,“倒是巧了,我正也要去更衣,便與妹妹一道兒吧。”

言罷,她並不問蘇才人願與不願,率先邁出步去。蘇才人是等虞真真說完方注意到她裙上的湯漬,知她並非作偽,一時無法,只能儘快隨上。

這兩人素來不合,湊在一起也並沒什麼熱絡話說。加之虞真真又始終一臉淡漠,蘇才人益發不敢主動搭茬,就這樣,兩人安安靜靜地便走到了雲浮臺。

雲浮臺是離瑤光殿最近的一處宮苑,閒置已久,院落中的大多陳設都已經蒙了塵。茯苓進了屋中,先用自己的帕子墊在椅上,供虞真真落座。因冬青尚未取衣過來,虞真真便只沉默候著。

這時,一旁的蘇才人顯出了些坐立難安,瞧著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似的。

虞真真忍不住一笑,蘇才人怕是以更衣為藉口,出來“方便”的。虞真真並不在這上面為難她,將蘇才人上下一打量,接著道:“蘇妹妹自便即可,不必管我。”

果然,蘇才人面上微紅,向虞真真一禮,躬身退了出去。跟著她的一個宮娥見狀,也要一起出去,孰料,虞真真卻涼涼開口,“且慢,你……你叫什麼?

那宮娥與蘇才人俱是一愣,片刻方反應過來,“奴婢蔓兒。”

“嗯,蔓兒,我讓你家主子自便,可還沒讓你自便呢。”虞真真吹著指尖兒上沾得浮塵,悠哉得很。

蔓兒倒不愧是皇后挑的人,將人眼色看的十成十,虞真真既刻意刁難,她只溫順受著,當即便跪在地案上。“奴婢失禮,請婕妤降罪。”

虞真真瞭了她一眼,並不著急理她。“蘇妹妹,你可以自便。”

蘇才人聞言,也不敢再在原地耽擱,徑自去尋恭房。等蘇才人走了一會兒,虞真真方再度開口,“叫蔓兒是吧?去沏壺明前龍井過來。”

雲浮臺離瑤光殿雖近,卻到底是空置多年,連點兒茶葉末子都尋不到。蔓兒聞言,便知虞真真這般吩咐,不過是刁難她罷了。可縱然知曉,蔓兒也不敢輕易頂撞虞真真,當下叩首應是,躬身退出了雲浮臺。

待蘇才人回來,便只見虞真真和茯苓主僕兩人在廳中坐著。虞真真以手直頤,一張盈盈笑臉正對向她,蘇才人一愣,忙垂首行禮,“臣妾參見宸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