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傷。
“叫他們也進來吧。”六哥看眼老爺的情況,輕聲說,窗外立即有人照辦。
家人都魚貫而入,與老爺見最後一面,我和六哥各自沉寂的坐在位置上。
身為正牌國丈,老爺的喪儀自是更勝過董國丈數倍。我望著白幔低垂,迅速佈置起的靈堂,這一切自有有司打點,不用操一點心,而且都有儀制,六哥又格外有恩旨降下。他來這裡為老爺送終,就已經是無上的恩榮了。我數年為後,獨寵後宮,那些人自然巴結,小節上都沒有絲毫的紕漏。
再看看一身孝服恭謹答禮的清裕,唉,可憐的娃娃,不到十歲,已經兩度披麻戴孝了,也馬上就要襲了忠義侯的爵位。
雖然身為父女,但君臣分際在那裡,我不能戴孝,於是請旨到林府後園的小佛堂裡抄寫佛經,垂掛粱下。
六哥不能久留,臨走前來看我,扶著我的肩,只一聲“十一”,欲言又止,眼底有著期盼。
我低頭避開,“我明白的,人生總要走到這一步。只是感情上無法接受。他畢竟是我生身之父。”
“嗯,還是要懂得節哀,死者已矣。你還有我跟子晟呢。這裡喧鬧,我先帶他回宮了。”說到後來,他眼中已逐漸清冷。
我抬頭望向六哥,他該是知道了吧。子晟到現在還在呼呼大睡著。
只是現在老爺在大辦喪事,所以才一字不提,但是執意把兒子帶走。畢竟我在林府也只呆半日而已,半日後就可以帶著子晟回別苑去。我離開的時候,林府還在舉哀,雲兮陪伴我回去。
“娘娘”
“走吧。”
我與賢妃是出嫁之女,俱有一年的孝要守。其實出嫁就是夫家的人了,七七之後,只要不要留下什麼把柄給人,很多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到了別苑門口,雲兮掀開簾子讓我好下馬車,翠儂從裡頭迎出來,眼神也是頗為複雜,最後只說:“娘娘,別苑換防了。”
“知道了。”
雲兮舉目四望,“滿坑滿谷都是人,還有不少是大內高手。就算是昨夜的黑衣面具人,恐怕也很難不驚動人就進去了。”
之前的防衛自然也是很嚴的,只是九哥那樣的絕世高手還是有機可乘,這回按雲兮說的,怕是真正針插不進、水潑不入了。
雲兮昨夜還很興奮的感嘆:“尚武之人,一生以能與真正頂級的高手對敵為榮。”滿是一個武痴的狂熱,我也是因為深知她脾性才知她會跟我走的。換成翠儂,雖然是隨侍多年,她種種考量,說不定還會偷偷告訴六哥去。
可是如今,我要怎麼解釋昨夜黑衣面具人的來歷。老爺一輩子最得意的兩步棋,一是無心插柳我竟然成了皇后,另一個恐怕就是這個只有我知曉的林家的兒子了。
我現在私下找他,可是犯了老爺的大忌,差點把他的兩步絕妙好棋一起破壞了。所以,上天才要在這個時候懲罰我,讓我喪父麼。
九哥的要求很簡單,老爺對他有所制約,然後現在他臨去前算是移交給我吧。
憑什麼有人是光,有人是影,九哥自然不願永遠這樣。他要跟林家徹底斷絕關係。我覺得這才是儲存林家血脈的最佳途徑,乾脆徹底了斷。所以,才有了昨夜的那一出。
我這回是真的病倒了,真正的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我總是不斷夢到老爺來指責我,說我自私,不顧林家老老小小。
可是,我真的不能讓我兒子有生命的危險啊。
老章因為給我開具的診斷被六哥判為跟四哥一樣,和我一夥的。所以跟我來別苑的太醫不是老章。不過今天我一睜開眼,就看到勉之在我床邊坐著,看到我醒來高興的說:“皇后娘娘,您醒了?”
“嗯,你怎麼在這裡?你爹來了?”
“是,皇上命爹爹過來,為娘娘調養身體。爹爹說叫我跟來侍疾。”一轉眼,小姑娘都七歲了。不過,就算是準兒媳,也沒有七歲就來侍疾的。
“你來陪陪我就好,不過也別在病房裡呆久了。旻兒跟子晟是不是也來了?”我昏昏沉沉中,有聽到他們的哭聲。
“嗯,兩位皇子都在,不過他們只能進來一小會,臣女去叫他們。他們知道娘娘總算是醒過來,肯定開心得不得了。”
六哥說過,他永遠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對我了。可是,遇上老爺辭世這樣的大事,他還是對我好的,即便明知我差點又逃掉了。我甚至連出海的船隻都託九哥買好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以為老爺還能有個三五個月的。到時候把子晟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