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個丫頭今天斗膽說這些話是為了哄我開心,平常我私下雖然不太忌諱,她還是很小心的。
現在是正月間,按理還沒有上衙,過年是不審案,不見血的。所以,前朝那些人也沒有再催逼結案。但是,李從簡他們可不敢歇著,還是剝絲抽繭的忙活,只是沒到大理寺衙門裡而已。我估摸經過這兩件事,李從簡肯定是一看到跟我有關的案卷就會特別頭疼。上頭催逼的太緊了,然後各方面的壓力還不小。不過這回好在還有薛仲卿跟他一起分擔。
只是,這個破案子,不是逼就能逼出結果的吧。六哥回來,我勸他不要太催了,李從簡他們肯定知道抓緊的。
他看著我,“我就去問了問。”
“怎麼樣?”我剛說了不要太催,又忍不住問。
“那個丫鬟怎麼遭罪都不肯說,不知道要怎麼撬開她的嘴。而寺廟裡那些人被支開了,連成七小姐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只當小情人在這裡相會,收了銀子就行方便了。”
這兩條線都找不到線索麼,我皺眉。
他把我的眉撫平,“你先別急,李從簡叫了和成七小姐的同母妹去大理寺,攻心為上,讓她以情打動那個叫星兒的丫鬟,畢竟主僕一場,成七小姐也待她不薄。”
“有效果麼?”
“她很猶豫,但還是沒說什麼。”
我眼睛咕嚕嚕轉,李從簡肯定不會就此就打住了。這樣可以推測出星兒要保的人,跟她關係非常親近,甚至可能就是她的情人,不然她不會如此。再順著這條藤去摸瓜,應該能夠有收穫。
六哥看我想到了,揉揉額角,“要相信李從簡的辦事能力。還有薛仲卿那邊也有好訊息傳來,擊鼓遞狀的人他已經知道是誰了。所以你就別再著急了,”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所以六哥沒有把那兩人叫進宮來,而是自己偷偷出去了一趟,我有點過意不去了。
我端了熱茶過去,“哪,喝了暖暖身子。”
他不接。
“要我餵你?”
他輕咳兩聲,翠儂知趣的抱著哇哇叫著不肯出去的十七抱上,又帶著旻兒一起出去。老遠還聽到十七的叫聲。好在現在不會動不動就哭了。我收拾了他兩次,讓他再哭都不能滿足不合理的要求,他漸漸也就哭得少了。
六哥這才取下一本正經的面具,指指自己的嘴,示意我喂他。
我把茶盞端到他嘴邊,他搖頭。
我看著他,他又指指自己的腿,我低頭一笑,坐了上去,一手勾著他的脖子,一手端著茶盞,然後再把茶端到他面前。
“你怎麼這麼笨啊?用嘴,用嘴喂。”
這個其實我見過,在扮男裝和人在青樓談生意的時候。哼!四哥五哥六哥以前很喜歡結伴上青樓的。
只是,我現在沒心情做這個。
他看著我,“好吧,就這麼喂吧。”
我端著茶,慢慢喂他喝。
他不言不語的就著我的手把茶喝了,然後瞅著我,也不讓我下去,只把茶盞接過去隨手擱在旁邊。
“十一,你在想什麼?”
我笑一笑,“我在想,你為了我也過得很辛苦。”
“為了你,怎麼樣我都不覺得辛苦。”
“可是,如果你娶的是別人,本來可以不這麼辛苦的。”我小聲說。這個話在我心底藏很久了。他在前朝因為我承受了不小的壓力,這些其實我都知道。
“你是不是想說,如果不是嫁給我,你其實不用這麼辛苦度日的。”他眉眼立時塌了下來,“你敢說你沒這麼想過?”
我想說我沒想過,可是又有些不夠理直氣壯。
他看我半晌,然後說:“其實,我也想過。可是,為帝是一條很孤絕的路。當我俯視群臣的時候,當我一個人站在金鑾大殿上看著殿外那輪落日的時候,當我晚間批奏摺忽然感到寂寞的時候,我心頭的念頭就愈發的強烈。我只有一個念頭:我一定要十一在這裡,要她在我身邊陪著我走這條路。”
他圈著我的手收緊,“你說,你是不是後悔了?後悔嫁給我。”
我抱著他的脖子,好一會兒才說:“我是怕你有一天會後悔!”
六哥在我耳邊嘆息,“你怎麼就是信不過我?我還要怎麼做才能讓你放心。”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他做的更多了。但是,作為皇帝,他能這麼做三年五載,能這麼做一輩子麼?這一直是我心底最大的隱憂。在這美姬如雲,佳麗成群的後宮,我心底更是一直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