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舊日的傷疤,總是那樣疼。
我忍住疼,點了頭:“輕歌,我是風府的罪人……”
我愛上仇人,沒能親手殺了他。
她輕笑起來,低頭,瞧著裙襬上的盛開的白蓮,幽聲道:“你是真愛他啊,那時候我就瞧出來了。只是,命運總愛開玩笑。沒有什麼罪不罪的,只是愛了,不是麼?八姐姐,我也愛過,所以我理解。我們,都是命苦之人。我愛的人,不愛我。你愛的人,卻不能愛。”她頓了下,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抬起頭來,“其實有時候,人不是非要和相愛之人在一起才會幸福。我現在,很幸福。對我來說,皇上是個可以依靠的人,我已經,離不開他。我依然,愛著表哥,可卻,不能和他在一起了。八姐姐我知道,你也愛著那人,可,那又怎樣呢a愛綿綿,恨綿綿,我們依舊,是風家的女兒……”
她的話,一句句說得波瀾不驚,可卻能讓我的心一點一點被揪起。她依舊笑著,美如芙蒙:“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腦海裡,想起那日,我手握替子,刺進他胸口的那一幕。倏然心驚啊。
她凝視著我,半晌才又道:“其實你做的很好了,如果換成了對方是表哥,我也下不了手,絕對,下不了手。這次,你明知道表哥去做什麼,卻不阻止。那麼,我們端看著,那人的命數,有多硬了。”
漸漸地,顫抖起來。
這麼長的時間,改變了多少人啊。
其實我一直,很想問,她為何會來邊國,為何會成為杜亦擎的記子。可是現在,這一切,又一下子,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我們姐妹,時隔了這麼久,終於又能夠,在一起。
她退疑了下,終於上前來,輕輕地抱住我:“八姐姐,請不要告訴表哥,我的事情。”
我一時措手不及,我早已經,將她在宮裡的事情,告訴君彥了。
“為何?”
方才君彥在,她卻要躲在廊柱後面偷偷地看。
她自嘲一笑:“相愛不能,相見不如不見。也免得,牽腸掛肚。我與他已經不可能,待他回來,我希望八姐姐能跟他走。”
“如果他不能回來?,,…”她喃喃地說著,“那麼,我不能替鳳府報仇,害了表哥……”
我忙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他一定會回來。”
她愣了下,伏在我懷裡,櫻瞪地哭起來,一如嬰孩。
她又像回到當初,那個怯懦的輕歌。她瘦小的身子顫抖著,我心疼地抱緊她,早已淚如泉湧。
身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傳來太監的聲音:“娘娘,您怎的還不過育泉殿去,皇上盛怒了!”
輕歌慌忙擦去臉上的眼淚,並未回頭,音色中卻已聽出緊張:“東西本宮已經讓宮女送去了,宮女還未到麼?”
太監一聽,忙道:“沒有啊,所以奴才看形勢不好,琢磨著娘娘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本宮去看看。”她說著,轉身,還不忘拉住我的手。
我有些茫然地跟上她的腳步。
走了一段路,我隱約有些認識了,是去宵泉殿的路。太監緊緊地跟在我們身後,忽然他大叫一聲道:“呀,娘娘,您瞧!”
順著他指的方向瞧去,一個宮女蹲了地上吸泣著,她的腳邊,一個打翻了的小罈子。從裡面流出來的液體是猩紅色的,還瀰漫著一種刺鼻的味道。
那是,腥味。
那是什麼?
皺眉瞧去,宮女許是感覺到了腳步聲,回頭,哭腫的眼晴突然撐得好大。忙跪直了身子,朝輕歌磕頭道:娘娘,娘娘 奴碑不是故意的娘娘!凌娘娘,您饒過奴碑吧! 娘娘,奴婢求求您!”
“哎呀!”太監驚叫著上前,狠狠地一掌抽下去,“你該死啊,居然將它打翻了!
宮女嚇壞了,一個勁地磕頭求燒。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轉臉看向身側的輕歌。只見她的黛眉微皺,朝太監看了一眼,揮手道:“將她拖走。”
她的話音剛落,那宮女幾乎是尖叫著:“娘娘,娘娘您燒了奴碑!麥嗓娘,您放過奴碑吧!娘娘……”
她還在叫著,太監已經上前,用力將她拖走。
我忍不住問她:“到底什麼事情夕”
她不看我,只加快了步子,一面道:“宵泉股出了點事。”
育泉殿?
莫不是不仁出了事寧
心下一驚,不自覺地小跑起來跟上她。身後的宮女還是惶恐地哭著,說著求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