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笑:“今日這裡,才不覺得冷如冰窖,才有歸家的感覺。”
她一怔。
歸家的感覺?
難道他不是一直在家裡麼?
他似乎看出她的不解,苦笑道:“過去,只覺得這裡是一個囚禁靈與肉的牢籠,就如同那池裡的游魚一般,被困在池塘裡。只有在小時候,曾經將這裡當過家。”
他走了幾步,在案前坐了下來,對她說:“木香,且為我研墨。”
木香便上前,捋起衣袖,轉動黑玉墨石,他用毛筆蘸了下墨汁,提筆在宣紙上寫了個大大的“香”字。
這時,忽然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黃衣婢女急匆匆地走進來:“不好了二少郎,也不知怎麼的,周夫人知道了二少郎您和木香姑娘在一起,正帶著家丁急急趕往這兒來呢”
周湯一怔,“不是叫你不要讓任何人看到麼?”
黃衣婢女垂頭難過地說:“奴婢也不知怎麼會讓人知道的。”
周湯於是拉著木香走到院門口,看到不遠的回廓裡,周夫人正帶著一些人急急走來,便對木香說:“這兒不能走了。”
帶著她來到後門,說:“你且往這條路走,可一直通向你的雅清院,不過可能會遇到我乳孃,你只管和乳孃說你是我朋友,並將我給你的扇子拿給她看,她不會為難你。”
木香不知這乳孃是何等人物,難道也是個怪人?
周湯抓住她雙肩,關切地說:“你要小心。”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轉身便走了。
她也只好快步離開。
走過一條甬路,忽然一陣濃郁的草藥香襲來,味道不像周湯的草藥那樣帶著點苦,卻帶了辣冽,嗆得木香直咳嗽。
這是什麼藥呀她朝邊上一座古樸的木屋望去。
好像這氣味是從裡面襲來的。
她走到窗邊,往裡一看,裡面都是攤涼的藥材,不,裡面還放了蛇
一條條青色的蛇歪歪扭扭在放置於一個廣口瓶裡,蛇雖細小,可是卻都吐著嚇人的舌頭,分明是毒蛇
木香嚇得從窗外縮回來,正要走,忽然看到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一臉陰沉地站在她身後。
婦人眉毛尖長,眼睛陰森,身穿一件灰青色的長袍,頭戴銀灰色簪子,一身暗沉色調,看得人有著陰森森的感覺。
木香後退幾步,“你是誰?”
婦人冷笑著,也不說話,朝她逼近,她嚇得連連後退,不知不覺退到門邊。
沒想到這門並沒關上,只是虛掩著的,她一退,撲
竟然往後一栽,朝後仰倒,往木屋裡面摔去了。
我的天哪
木屋裡一片昏暗,沒有燭光,只有窗外射進來的黃昏快退盡的暗淡的光。
木香急忙爬起來,要離開這個鬼地方,卻見那婦人也已走入房內,將木香狠狠一推,冷笑道:“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怨不得我。”
“你說什麼呀?”木香經此一推,更往屋裡面挪了,她回頭一看,那廣口瓶裡的毒蛇,正離她十步之遙,正對著她吐著猩紅的舌頭。
不
木香慌忙站了起來,想起了周湯對她說的話,大聲問道:“你是不是周湯的乳孃?我是周湯的朋友”
那婦人眼瞳一緊,臉上的陰笑有些收斂了。
“你放心,這些蛇很乖,沒有我的命令,它們不敢私自出來咬人的。”婦人說著,掐住木香的雙肩,陰森森的臉盯著她看。
木香連忙用力甩開她的手,可是過於用力了些,後震力使她往後踉蹌了幾步,通
撞到了那個廣口瓶。
瓶內的毒蛇,從瓶內探出頭來,嚇得她大叫著拼命往後跑。
有人說,人只要一慌,很多事明明會變好,可是卻變得更加糟糕了。
木香這一慌,手無意間碰到了這個放蛇的瓶子,撲通
瓶子打翻在地,這些毒蛇真的爬出來了
那婦人掐入木香雙肩,使她動彈不得。
這回難道要被蛇給咬死了?
她拼命掙扎,可是這婦人似乎力大無窮,抓著她雙肩她就不能動,而蛇卻一點一點往她這邊爬。
她好像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她忽然想到了周湯對她說,要拿出他送她的扇子。
她嚇得都忘記了
可是蛇已爬到她跟前,一股冷氣從腳底開始蔓延,直到後背,直到全身,她忽然想起來,她並沒有將周湯送她的扇子帶在身上,這下完了,這下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