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滋生的大環境。
網陳氏不愧是陳氏,岳雲痕到達前廳時,裡面已經坐了好些族裡的老者和嶽老爺的多位生前好友,其中劉若可的父親劉景,對岳家悔婚的林川,還有上次對岳雲痕頗有些讚詞的王老,都百忙之中抽空出現在了岳家,這其中固然更多的是他們遵了剛剛去世的嶽老爺的面子,但陳氏的手段也不容忽視,不知道她是以什麼理由把人請來的。
掃了一眼往日只能躲在後面,今日卻大大方方坐在廳中接待眾客的陳氏,看到眾人臉上並無責怪之色,反而是看著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似乎都帶著些同情。岳雲痕默默地搖了搖頭,陳氏怕是已經把她的伎倆對著眾人演示了一遍,此時已是以岳家主母的身份自居了。再看看坐在最下首的岳雲峰,他正向自己投來譏笑與得意的眼神,昨日被罵後的猥瑣模樣已一絲蹤跡都沒有。
裝作一無所知,謙恭地與各位見過禮之後,岳雲痕靠在眾位長輩的下首坐下。陳氏感情掐得極好的話語便傳了來,道:“唉,我家老爺最不放心的便是大少爺的身體,臨要走的前幾天,多次抓著我的手,叮囑我要好生照顧大少爺。人哪,恐怕將去之時都會這般的心焦吧,我平時又哪裡待大少爺不好呢?我見他打小就喜歡讀書,特意為他挑了一個清靜無擾的住處,老爺體貼他的身子,不讓他多想生意上的事兒,我便逼著峰兒收了讀書考取功名的心思,替著他跟在老爺身後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下來,峰兒不知在背後數落了我多少次,說是我耽誤了他的志向,我都只是一味地勸他,為子岳家的祖業,他一個庶子犧牲這點又算些什麼。”
看到陳氏捏著帕子拭淚,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模樣,岳雲痕只覺得腹內波濤洶湧,一股氣流湧上喉頭,若不強壓著,怕是要當眾嘔吐出來了。以前只說陳氏惡毒,人前一套背後一套,沒想到竟然無恥到了這種地步,顛倒黑白閉著眼睛邀功的本事真是了得。
她把自己弄去雲楓閣那個小院說是清靜無擾倒還勉強說得過去,這千方百計地讓她的親生兒子跟在父親的身後,如今竟然成了他放棄志願成全自己,還真正是善惡顛倒真假混亂的惡婦所為啊。
只聽陳氏又繼續道:“峰兒倒也懂事,知道他一個庶子,別說只是犧牲個前程,就算是為了大少爺犧牲了他一條命又算得了什麼。好在,”陳氏見到眾人的眉頭都微微地皺了皺,忙又換上笑臉,道:“好在老爺一向是知道我們母子心性的,知道我們對岳家的一片忠心。老爺多次徵詢我的意見,要將我扶正,即使我再三推辭,生怕因為我讓岳家在眾位親戚與族人面前落下話柄,老爺卻還是偷偷地寫下了文書。直到他去後,他的貼身丫環按照他的叮囑把這文書交到我的手上,我才知道老爺一直把此事放在心上。可憐我一個婦人,雖知道這樣做有些對不住去世的夫人,可終究是老爺的一片心意,我又怎忍心拒絕。”陳氏攤開手,岳雲痕才看到那張文書就握在她的手中。說完,她的眼圈適時地又紅了紅,一條帕子及時地捂上了眼角。
“嶽……夫人,只為一份扶正文書,便把我們幾位都急急地叫來是否有些不妥?要知道,我們可不像你等婦道人家,整天閒在家中,鋪子裡還有好些事情等著我們去處理,若非看在死去的嶽員外的面子上,憑著你帖子上的一句‘老爺遺言,懇請相助’豈能把我們喚來?”這位嶽思駿的好友羅平,話中隱隱地帶著幾分不快。其他在座之人,雖然言語上未有表達,面上亦都有些不快。這小妾扶正之事,在天月國雖然並不是令人不恥之事,卻也不值得這樣大肆宣揚,還巴巴地把他們這些在整個天月國都算得上有頭面的人一起叫來見證,這是不是太抬舉她自己了?又把他們當什麼了?
羅平是灩城最大的香料商人,平時倒是聽了不少陳氏母子的閒言閒語,奈何每每含蓄地向嶽思駿提起,他總是以話引開或是一笑置之,認為這都是謠傳。可這位羅員外卻深信傳言並未空穴來風,因此一直對陳氏母子沒什麼好感。
“各位都是灩城有頭有臉之人,斷不敢因為這點子婦人之事,耽誤了大家。”陳氏心裡痛恨這個羅平煽動了眾人的情緒,面上卻表現出一副謙遜之態,“今日之所以把各位請來,耽誤大家的寶貴時間,實在是老爺給我留了一個大難題,讓我十分為難,不得已才請來各位幫忙見證,也免得我將來揹負惡名聲,成為令人咒罵的惡婆娘。”
眾人一聽陳氏竟然把問題說得這樣嚴重,再看看她凝重的面色,又想想既然已經遵了嶽老爺的面子來了,好歹聽她說完。不由都收了不耐之色,一本正經地看著陳氏,等著她的下文。
“為了這一紙突然冒出來